地上那闪闪发亮的东西，是一把匕首。
.
求之不得，该怎么办呢。
.
除掉碍事的人就好了吗？
.
是……这样的吗？
.
.
朽木云烟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大殿门前，秋意椋月就在里面。
.
“椋月姐姐，能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好。”
秋意椋月不明白云烟为什么一脸的不开心，但还是跟着出来了，云烟停在楼梯口，她也走了过去。
“椋月姐姐，你今天高兴吗。”
“……？”
“我是说，有那么多人在意你，照顾你，你怎么会不开心呢。”
“我不明白。”秋意椋月歪着头，为什么云烟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呢。
“是啊……你不明白……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一句你不明白就可以全部抵消了对吧。”云烟颤抖着，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那把匕首。
“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对不起。”秋意椋月轻轻行了个礼。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令人火大的态度。”云烟喘着粗气，“你都不确定自己做了什么就要道歉，要是你其实根本就没错，错的人是我怎么办啊！”
“你认为我做错了事，对吧，”秋意椋月平静地说，“我相信你。”
“不要跟我来这套！你以为我会……我会……”云烟看上去快哭了，为什么总是这样啊，道歉什么的……
“你今天看上去不太好，云烟。”秋意椋月想摸摸她的头，被她打开。
“别，别碰我！”云烟紧张到滚烫的手触碰到秋意椋月几乎没有温度的手，她却感觉自己被烫伤了。
“对不起。”秋意椋月赶紧把手缩回去。
“都说了……别道歉啊……明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却还在为这种无足轻重的东西而道歉……”云烟啜泣着，几乎拿不稳匕首。
“我……”秋意椋月不知所措，是今天我有什么地方惹到云烟不高兴了吗。
“说真的……为什么啊……为什么这样的你也能……”也能得到他的关注……
“云烟，我真的……”
.
当秋意椋月再次试图靠近云烟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云烟抽出了匕首，向着秋意椋月心脏的方向狠狠刺了过去。对已身经百战的秋意椋月来说，这种程度的偷袭再有十个她都能轻易躲开，但此时她只是歪了下身子，匕首从心脏上方几厘米的地方深深刺了进去，划过肋骨，发出可怕的声音。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勉强稳住身子。
云烟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命中目标，冰冷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颤抖着松开匕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喂……我做到了啊……明明已经命中目标了……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好像更难过了……“你为什么不躲开啊……能躲开的吧……你的水平……”
有些头晕，匕首上沾着毒吗……秋意椋月眼前一片模糊，但她还是能看到云烟在哭。“别哭啊……能让你做出这个决定……我应该是做了非常过分的事呢……但是我太笨了……想不到……所以必须要承受后果……别哭啊……”她艰难地抬起手，抹去云烟的眼泪。
“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所以……所以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啊……这不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吗……现在阻碍没有了……应该高兴啊……毒素开始迅速扩散，秋意椋月苍白的手上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印记，无力地从云烟的脸颊上垂下，云烟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住那只手，但反应慢了半拍的她只抓住了一抹毫无意义的空气。
赤红色的印记从胸口开始，逐渐蔓延到全身，秋意椋月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没事的……云烟……别怕……”她艰难地呼吸着，意识慢慢模糊起来。
什么别怕……该害怕的不是你吗！刀上怎么会有毒呢……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为什么却还在关心我啊……！“椋月……姐姐……”
“别怕……没事……”秋意椋月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了下去。
“椋月姐姐！”云烟哭喊着她的名字，伸出手想要去接住她。
.
“王……上？”从楼梯口摔下去的秋意椋月，倒在了刚准备上来的无名身上，他本来打算睡前跟秋意椋月说几句话的。“王上？王上你醒醒啊！这是怎么回事？！匕首……还有这毒……”他抓着秋意椋月的手臂，查看着伤情。
“无名……哥哥……”出现的是最有用的人真是太好了，那时候云烟确实是这么想的。“救救她……她……我……匕首的毒……”
“说起来，我在上来之前听到了吵架的声音，然后王上就生命垂危了，”无名抬起头，声音寒冷的令人发指，“是你吗，朽木云烟。”
无名几乎从不喊别人的全名，因为他觉得那样显得太生疏，但是当云烟撞上无名的眼神时，她感受到了比之前更深的恐惧。那是不带一丝温情，除了冰冷什么都没有的深渊，平静又浑浊，不仅仅会将人吸进去，而且会将其搅碎，甚至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无名，倒不如说这才是原本的无名吗，她莫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是我……我没想到匕首上有毒的……我只是……”生命垂危……过度的恐惧使得云烟连话都说不清楚。
“只是想杀掉她？你是瞄准着心脏的位置对吧。若不是椋月闪了一下，毒素直接入侵心脏，她根本撑不到现在。”无名把匕首拔出来，伤口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秋意椋月用魔力降低自己的身体温度延缓了血液循环的速度，“好姑娘，还记着我的话呢，就是这样，别担心，有我在呢。”他抱起秋意椋月，径直从二楼的扶手上翻下去，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呆在原地的云烟。
.
朽木云烟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想……杀掉椋月姐姐吗……？我确实是瞄准了心脏的位置……这真的是我想做的事吗……杀掉我和父亲的救命恩人……朽木城的救命恩人……她能躲开致命的部位，却没有躲开攻击，就因为我说她有错吗……她叫我别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声音说他只是引出了我心中的想法……我是这样的人吗……
.
朽木云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捂住脸嚎啕大哭。
.
我，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