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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137.坠落的黎明(六)

一小时前,秋意椋月找到了朽木烨,他依旧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台灯洒下的小小光芒刚好照着他的脸,看上去一如往常,直到秋意椋月发出声音为止,他都没有发现朽木云烟和她站在自己的面前。

“大叔。”秋意椋月说话了。朽木烨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惊魂未定地扶了扶眼镜,终于看清楚了来客:“我的天呐吓死我了,你们进来怎么没有声音的。”朽木云烟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门:“门是开着的,我就直接带姐姐进来了。”

“骨不见了,很有可能是被人抓走的。”秋意椋月开门见山。

朽木烨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虽然说最近天亮着的时候越来越少,但提防了这么多天,也确实没有出过什么大的乱子,顶多是有几个小混混趁黑打劫,但都被很快的制服扔进牢里反省自己去了,所以朽木烨的警惕心逐渐下降,不久后也抱着和大家一样的想法,认为这只是一次自然现象,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原样。他很自责,身为朽木城的前城主,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放下警惕,如果是敌人,不管他想要做什么,这么长时间的变化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而自己竟毫无防备的掉入了敌人的陷阱。“您别急,我马上搜索一下骨的位置。”他只能这样说。

“快。”秋意椋月吐出一个字。朽木烨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噤,是错觉吗?总感觉王上……似乎有哪里不对。

异样的心情持续在秋意椋月的身体里蔓延,如果他们不能及时找到骨,她会怎样,如果能够早点跟她见面,就不会让她被抓走,如果自己能早些察觉到些什么,如果……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以前会那样迟钝呢。秋意椋月的脑袋艰难地运转着,试图去理解这些涌上来的感觉,但是没有答案,只有一个又一个奇怪的问题被不断塞进来。那个跟我魔力相似的人带走了骨,却没有在我面前现身,可是她又在现场留下了气息。那么答案很简单,那个人在勾引我过去,这是一个陷阱。

但分析出结果的秋意椋月并没有把情况告诉朽木父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朽木烨找出位置。这是一个陷阱,但她必须要去。没必要把实话讲出来,这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慌乱,给更多的人带来危险。那个想引她出来的人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究竟是秋意椋月找到了那个人的思路,还是那个人早就知道秋意椋月会这样做呢。

既然是陷阱,自然要在一个容易被找到的地方。没过多久,朽木烨就感应到了骨的位置:“找到了,王上。”说出位置的那一刻,秋意椋月就转头走出了房间,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爸爸,”朽木云烟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姐姐是不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她会有这么大的感情波动吗?”

但朽木烨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骨所在的位置他以前也感应过,但那时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空间,是临时制造的吗……又或者这个空间早就存在于此,只是隐藏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就是故意让他感应到的。朽木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切都似乎在向一种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而他刚才则亲手把秋意椋月推入了那火坑之中。“云烟,你先出去吧,爸爸还有事。”朽木烨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纸,埋头写起了什么。

突然被冷落的云烟有点不高兴,但是她知道爸爸每次这样的时候都是有重要的事,她可不能在这里添乱,于是她点点头,匆匆地退出去,关上了门。是因为姐姐的事吗,爸爸意识到了什么,云烟抬起头,望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这样的黑暗还会持续多久呢……赶快结束吧。”希望骨姐姐平安无事,希望姐姐能顺利地把她带回来。此时的云烟除了祈祷,什么也做不了。气温很低,浑浊的天空压得她喘不过气。去找奈落哥哥吧,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

.

.

时间回到现在。

那是骨的眼睛,这个人将它吸收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还回来。”秋意椋月说,声音微微颤动着。

黎望着秋意椋月,似乎她刚才说了全世界最可笑的话:“还回来?你还真有脸跟我说这样的话啊,怎么,现在拿回自己的东西都不行了?”

秋意椋月楞了一下,这个声音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教养就是没有教养,即使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也只是用来做这样无意义的事情。”黎的视线越过秋意椋月,落到了奄奄一息的骨身上,“这样的一只生物就算救下来了又能怎样呢?她迟早是要死的,又不能带来多少贡献,既不敢打仗又不能挣得利益,你居然还耗费那么大的魔力去为她重塑身体,真是可笑啊。”

“……”眼前的这个人在说什么啊。秋意椋月看着这个拥有美丽的容颜,却说着最可怕话语的少女,她的脸上充斥着不屑与厌恶,仿佛骨只是肮脏小巷里一只随处可见的老鼠。“有意义。”秋意椋月反驳。

黎皱起眉头:“我允许你说话了?真是不懂事,没人教就是这样,你现在这幅可笑的模样,跟地上那些普通的生物有什么区别?”

“我跟他们是一样的。”秋意椋月说。

“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黎突然大笑起来,惊得秋意椋月立刻做出防备姿势,“是是是,你也好了然也好,都渴望变得‘一样’,变得平庸,该死的!你们都喜欢这样不是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是一种半吼叫的状态。

了然。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了无名母亲的名字。秋意椋月迷茫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很奇怪,自然而然的,她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盘旋:不要问。现在还不是时候,可能会给无名带来危险。于是她避开了这个名字:“我是个魔族,跟大家一样。”

“魔族,好,好,魔族。”黎指着秋意椋月,不断地点头,“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诞生在魔界?你可知那救你出去的黑发少年是何身份?你可知你是谁?”

那个黑发少年。一切似乎都连起来了,“你是……那时候的那个声音。”秋意椋月认出来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黎阴阳怪气地说,“要不是那次,你现在连我弟弟都记不起来,还像以前那样过着傻子一样的生活,可真是滋润啊。”

“弟弟……他是你的弟弟……”秋意椋月瞪大了眼睛,确实,仔细一看的话眼前的少女与记忆中男孩的模样有几分相似,是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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