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在北京一家高科技公司供职。在此之前我刚从哈尔滨工业大学机电工程学院攻读硕士毕业。北京的那家公司让一位博士带我,任务是搞一个北京市科委指定的科研项目。我仔细研究了在我到来之前博士已经确定了的科研方案,我知道,按照这个方案,我们至少还得花上两年的时间,才能把这个项目做完。后来我找到一条捷径,结果只用半年时间就把项目做完了。据说公司为此一下子赚了二三百万。我的这次成功使公司开始对我刮目相看。那天,公司的技术主管找我谈话,给我一千元奖金,提出让我独立牵头搞新项目,并且还要跟我续签供职合同。
我跟公司签的合同是一年,我对这个高科技公司有些好感。但公司的决定相当于我把本来是负责带我的那位博士给PK掉了,这可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想用最短的时间做成某件事,并不想表现自己,更不想夺别人的饭碗。并且那一千元奖金也让我不敢恭维。我当然不是一个拜金主义者,但这并不影响我对阿凡提的欣赏。皇帝对阿凡提说,如果一个是正义,一个是金钱,你要哪一个?阿凡提回答说,我要金钱。于是皇帝便取笑阿凡提太低俗,说要是他,一定会选择正义。阿凡提说,你有的是金钱,缺少的是正义。而我有的是正义,缺少的是金钱。我想,我的处境大概跟阿凡提差不了多少吧!
于是我拒绝了续签合同,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家公司。
后来我就结识了曾总,他叫曾恒,也就是现在我供职的沈阳长江源科技有限公司的老总。
曾总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干练,亦很厚道。当时与他在一起还有一位清华的胡博士,据说他曾经是一位神童,很小的年纪就考上了清华。曾总有两个“长江源”:一个是北京长江源,坐落在具有中国硅谷之称的中关村;一个是沈阳长江源,坐落在沈阳浑南高新技术开发区。
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在北京,见面伊始谈论的就是“超声刀”技术,当时我对这一技术就像飞机上遇到的这位生意人一样,完全是一张白纸。“神童”出身的胡博士绘声绘色地给我描绘了“超声刀”的神奇,我边听边想,这玩意儿的确有点儿如来悟空托塔天王了,不用开刀,也不用像放疗、化疗那样折磨人,病人只需躺在“超声刀”的床面上,电脑就会控制机器自动将肿瘤组织定位并杀死,全部过程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而且通过网络,只要在地球上任意一个角落实现互联,就可以通过远程医疗技术治愈患者。超声居然能在人体内的某个点上转换成热能,起到如此神奇的作用,如果不是亲耳聆听,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
这是一次双向选择。我当时考虑的是要不要加盟,曾总和胡博士考虑的则是我有没有能力加盟。我面临的既是一次考核,也是一次抉择。
研制处于关键时刻,公司正值用人之际,胡博士显然对我很感兴趣,曾总则毫不隐讳当时所面临的种种困难。他应允了对我来说应该是相当优厚的聘用条件,并很热诚地说,我们现在还处于创业初期,条件还比较困难,希望你能过来跟我们一道创业。
我知道,为了这个项目,曾总已经把自己十余年创业所积攒的数千万元倾囊投入,他这样做显然不能用为个人“逐利”来解释。他要是为了个人,他早年的那几千万已经足够他一生潇洒的了。曾总曾多次跟我提及中国每年患恶性肿瘤的人有二百四十多万人,其中每年新增肿瘤患者就有一百八十多万,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处于濒临死亡无可奈何的状态,尤其是一些与动脉血管紧密相连的恶性肿瘤,传统的手术更是无计可施。曾总很同情亦很想解救他们。我不知道曾总何以具有这种普渡众生一般的情结,但我知道曾总的这个行为确实是很人性的善举,他也很有远见,很有魄力。曾总的人格魅力吸引了我,他选择攻关的这个“魔刀”也吸引了我。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前沿的具有极大研究空间的项目。
就这样,一个月以后,我离开了工作一年的北京,回到了沈阳——我的故乡。我想我的这一选择或者将改变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