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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来源:《江南》2015年第01期

栏目:长篇小说

站在我这里,能看见整个会场,七八个男人围着一盏马灯坐着,有人指手画脚,有人一动不动。陈光中坐在左边第三个,他是他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个。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火焰的味道。

这味道是从两个巨大的锅炉里发出来的,它们像妖怪一样叉腰耸立,突突直冒热气,那里面有各种铁,铁锅铁斧,铁耙铁镰,铁锤铁钗,这些铁家伙,一部分是按人头上交的任务,一部分是干部们深入各家各户,从门背后、床底下搜出来的“废”铁,还有一部分是根据举报线索,组织人马从池塘里捞上来的。炉前有人两天两夜没睡了,谁都不肯回去,怕错过出钢的光荣时刻。运柴火的人像搬家的蚂蚁,成群结队,来来去去。

我上中班,但现在已是夜班时间,师父早就回去了,我还想再待一会。师父说我现在不听她的话了,其实我只是想尽快适应新生活,毕竟我们已经被宣布还俗,不再是药师庵的师徒俩,而是社员,两个女社员。不过,光中说我其实不够资格当社员,因为我才十四岁,他说社员必须在十六岁以上。两岁之差,谁在乎呢,我十二岁时,人家说我九岁,我十四岁,也就是现在,却有人这样问我:你应该有二十了吧?要不,十九?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在十二到十四岁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令我从童年一步跨进了青年。

我故意在小茅屋前晃了一下,光中看到我了,但他假装没看见,他的视线越过我,漫无目的地投向远方,然后才不慌不忙地收回去。

下了班不要急着回家,要在工地上待一会,要让领导看到你。这是光中帮我出的主意。他只比我大两岁,为人处世却像比我大了二十岁。他说,要想给人留点好印象,就要做积极分子,至少装得像个积极分子。他说我现在最要紧的是留给别人一个好印象。你看你,还识文断字,你应该比哪个女人都有前途。这是他的原话,我不太理解他所说的前途是什么意思,但我愿意留在工地上,因为工地热闹,而且也没多少事,比如现在,我就在光中他们开会的茅屋附近烧茶水,这简直不叫活儿,回到药师庵也得烧茶水,药师庵的柴火还没这里的好呢,这里烧的都是山上锯下来的树,不用管它,自己就能燃出熊熊大火来。茶烧好了,也不用我送,工地上的后勤人员会来我这里挑过去。他们对我很友好,因为我分担了他们一部分工作。

下山后才知道药师庵有多冷清,除非有人来找师父要草药,平时不会有人来。药师庵的香火全靠师父的草药支撑,因为来敬香的人,几乎都是师父的病人。师父决定把做草药的本事传给我,当我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拖着湿润的脐带,躺在药师庵前的一只竹篮里大哭的时候,师父就是这么想的。这个想法给了我生存的机会,否则我可能早就托身到另一个世界去了。还俗的命令改变了我们的计划,师父很生气,我却有点窃喜,我从没在山下待过一天以上,现在突然天天混在他们中间,我感到眼睛不够用,耳朵也不够用,到了晚上,我的梦里都是人山人海,红旗飘飘。

偶尔,我能旁听到一些会议内容。上面又开会了,钢产量还没达到定额,得紧急新建一批锅炉。覆船山分到一个指标,三天之内必须投产,十天之内必须出钢,向某某大会献礼。这不难,难的是砌炉子的砖不够,任务来得突然,取新砖又少不得那些流程,即便天气凑巧,也得十四五天。

一个人伸手捻小了马灯的油捻子,会开完了。统一的意见要是拆掉药师庵,老青砖拿来建锅炉,绰绰有余。两个尼姑既已根据政策还俗,还住在庵里,像什么话?正好给我赶出来。光中提醒他们,马上就是冬天了,万一把人冻死了,传出去,人家会说我们覆船山的人不厚道。

多亏了光中,他们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废弃的旧磨房,可以给我们暂住。

光中的眼睛又不经意地飘了出来,我迎过去,但那只是一瞬间,我们碰在一起的视线马上分开了。光中说过,不能让人家看出来我们的关系。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打从记事以来,除了师父和光中的妈妈,我见得最多的人就是光中,光中妈曾经跟师父说,等光中长大了,成家了,她就削发,住到药师庵来。鉴于这个原因,光中妈三天两头往药师庵跑,光中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那是我最高兴的时刻,两个大人去一边聊天,做药膏,我们两个则躲在经幡下偷吃供品,抠菩萨手上的金泥,庵前庵后地打闹。对我来说,世界上的熟人就只有光中。我不能称他为朋友,师父说,我们这种人是没有朋友的,我们也不需要交朋结友。

我不能继续在工地上消磨了,得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师父。

师父正在整理那些药方,对我带回来的情报,表现得无所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师父的小楷很漂亮,四岁的时候,她就教我写字,一直写到今天,她还是不满意。她说我总是安静不下来,这个原因导致我至今什么都没学成,书法,草药,全都是半桶水。

她说,我把这些药方抄给你,说不定以后对你有用。

师父的手有些抖,毕竟六十多岁了,白天又跟年轻人一起干了一天活。我说,让我来抄吧。但她不让,她说她就快抄完了,她要保证这本药谱从头至尾都是她的字迹。

将近子时,师父收起药谱,对我说:该开始我们的正事了。

师父怕我荒疏了本业,前不久给我立了这条新规,也是她自己的新规:每天睡前必做功课,天晴下雨,刀山火海,不能阻隔。我提醒她:被人发现要挨批的。她根本不怕:谁深更半夜还来检查?禁得住我的身,禁不住我的心,只要有心,没什么事办不到!

师父打开经书,我则为木鱼缠布条,以防清脆的木鱼声被人听了去。趁这机会,我问师父:佛祖知道我们遭遇的事情吗?

当然知道,佛祖无所不知。

那他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他不是法力无边吗?

佛祖自有他的安排,不劳你来操心,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师父总是这么有信心,刚下山时,我担心我们将被山下的人事淹没,佛祖再也看不到我们。师父说,我有一个办法,我们可以定期给佛祖写信,就算我们的心意被山下乱七八糟的事遮住了,白纸黑字的信佛祖总会看到的。当晚,师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率先给佛祖写了一封信,她不让我看她写的,她说她也不会看我写的,因为我们业力不同,写的信也会不同。我不知道她写了什么,只看到她一边写一边抹眼泪。过了两天,天还没亮,师父把我从睡梦中摇醒,告诉我,佛祖收到她的信了,佛祖为她的信做了批示了。我从没见她那么高兴过,双眼发亮,声调夸张,一向沉稳持重的她,转身出去的时候,甚至跳跃了一下。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下的,也许我是念着经书倒下的,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床上,而是在佛堂里,师父正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师父看上去一夜未睡。

我摇头。

我没有为你梳过辫子,一次也没有。我至少应该在你剃度前给你留一次长发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连我自己都没这样想过,我从没向往过长发,就像我从没想过何时到月亮上去走走。

不久,外面就响起了喧闹声,拆庵的人已经上山来了。

根本不用跟我们打招呼,径直闯进来,一些人爬上屋顶揭瓦,一些人在里面撕扯长长垂挂的经幡,收集焚香用的炉子,还有些人在抠菩萨身上的金泥,他们怀疑这是真的金子做的。

我们拿出捆好的被窝卷,一点日用品,远远地站在旁边看。我紧靠着师父,她的眼皮无动于衷地垂着,身体却在轻轻抖动,嘴唇也在轻轻颤动,我知道她在干什么,我甚至知道她正在念哪部经。

有人催我们快点下山,没必要站在这里看拆屋。这是个好心的人,不管什么情况,眼睁睁看着别人拆自己的屋,心里总不好受。师父叹了口气说:走吧,该走了。

半道上,师父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以为她崴了脚,忙蹲下去察看。她不耐烦地推开了我。我这才发现,她脸上变成了苍灰色,像在哪里抹了一层灶灰。

他们这是把我们往十八层地狱里赶呢。我第一次从师父的声音里听出了青烟一样的怨气。

已经有人在修葺那个旧磨房了。我告诉师父,要是没有光中,我们连旧磨房都住不上。

师父闭着眼睛合了一下手掌:感谢救苦救难的菩萨,你不知道吗?那不是光中在帮我们,是菩萨在帮我们,菩萨指使光中这么干的。

我也跟着合了一个掌,对呀,不然,为什么光中一直很注意在人群中撇清跟我们的关系,这回却那么大胆,在会上站出来为我们说话呢?

我们没有资格在炉前那么光荣的位置上工作,我们的工作是洗河沙。

我怕师父受不了那个湿气,想去跟红脸膛的队长求情,换个工作,师父不答应:不求他们!让他们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寄生虫。从开会宣布还俗那天起,就不断有人在说我们是寄生虫,师父烦了,反驳道:我们一样也在春种秋收,我们一直都是自食其力。人家马上说:那你给我们说说功德箱里的钱到哪里去了?师父也不示弱:我的草药膏你们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谁付过半分钱?人家说:还说呢,吃了你的药的,后来都复发了,师父一声冷笑:人吃了饭还会饿呢,没听说吃一顿可以管一辈子的。

师父很快就在河里泡出病来。我去请假,红脸队长干笑两声:她既有菩萨,又有药,怎么还生病了呢?我说:师父到底年纪大了。队长哼了一声:我这里年纪比她大的人多的是,人家都在劳动。我无话可说,猛地朝他跪下来,他一退,生气了:喜欢跪你就跪吧,今天你来请假,明天他来请假,生产还要不要人搞啦?反正已经跪了,我不介意用膝盖追过去:她真的病了,身上烧得火烫,她要是死在河里,以后恐怕无人敢下河了。队长的脸更红了,愤怒地扔下两个字:好啦。我知道,这就是准假的意思。

师父卧床七八天了,肉身一天天松软下来,摸上去像豆腐皮,脸上也变成了草纸颜色,原来平展展的眉毛,现在往两边耷拉下来了,眼窝深陷,不睡的时候,两粒圆圆的黑眼仁,奋力穿过多皱的眼皮,死死地望着某个地方,像在跟谁论理。只有额头还没变,还是方方正正、福寿绵长的样子,靠近眉毛的地方,有一条刀切般的淡褐色印痕,那是常年戴帽子勒出来的。

知道什么叫身在曹营心在汉吗?师父望着磨房屋顶问我。

不等我回答,又说:人可以还俗,心不要还俗,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那我该怎么做呢?

从前有个和尚,云游路上被歹人所害,割去了舌头,卖给人家做苦力,到了这种程度,他还是想诵经念佛,可又发不出声音,怎么办呢?他想了个好办法,把他要念的经用手蘸着水在地上写出来。写一遍等于念十遍,写了几年,他的舌头重新长了出来。

师父说着说着又睡过去了。

这天半夜,我莫名惊醒,见师父好好生生地坐着,一脸的平静安然,就问:师父你好了?师父说:是佛祖让我好的,佛祖把我的病一把全抹去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我挣扎着往起爬,师父说:我不渴,就想坐会儿,好几天没坐了,你睡吧,年轻人,瞌睡大。

这话似乎能催眠,还没听完,我就倒在地上,昏昏然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被工地上的军号声吵醒,睁眼一看,师父还在打坐,这正是我最佩服师父的地方,师父只要想坐,准能把自己坐成一尊石像。

匆匆擦了把脸,就出门往工地上跑。队长说了,既然你师父请了假,那她分内的工作,就得由你来完成,也就是说,我一个人得干两个人的活。

路过三个炼钢炉的时候,身体陡地一阵燥热,温度太高了,连空气都要被点燃了,再看看疲惫又兴奋的值夜烧炉工,头发眉毛上铺着厚厚的灰烬,两眼熬得通红,却不肯回家休息,让值白班的顶岗上阵。能亲眼看见钢水通过自己的劳动慢慢流出来,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谁都不想错过这样的光荣,于是烧炉工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站了一圈又一圈,把火球般的炼钢炉团团围住。

没走多远就碰到了队长,队长红脸一板,拔高嗓音:她怎么还不上工?太不自觉了!去,把她叫出来,马上给我下河去。

我想也是,师父都能打坐了,应该可以出来走走了,也不用她下河,她只去点个卯,活儿我来替她干。

推开门一看,师父还在坐着,正要说话,突然觉得师父的姿势不对劲,背直得过分,头又有点侧歪,轻轻碰了下师父的背,竟扑通一声倒了,倒了还是打坐的姿势,盘着的两腿高高竖起,僵直的颈项引着脑袋斜斜地戳向地面,浑身冰凉如铁。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师父走了,她用这种最高级的仪式,把自己送到了极乐之地。

第二阵军号声传来,这是提醒那些因故没能及时赶到工地的人,此时再不到,今天的出勤表上就没有他的名字,食堂里按出勤表上的人头供应饭菜,任何人都没法混到饭吃。

但它们现在跟我不相干了,我的当务之急是让师父体面下葬。首先得把师父弄平。试了试,纹丝不动,想找人帮忙,出来一看,周围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对了,应该先找队长请假,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能把师父的后事处理好。师父早就交代过,她死了,就埋在庵后的桂花树底下。桂花树已经不在了,希望树坑还在。

好不容易找到队长,队长却只肯给一天时间。死了就死了,死人的事天天有,一天就够了,一切从简,你以为你还要披麻戴孝、大摆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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