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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河流

江南,即便是夏天,阳光也都是懒洋洋的,较少时日才会露出它凶狠的一面。王侠之在药房里目送章大雪来了又走,眼见得这都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还没见到许立春,于是便有些恼了。

许立春眼见得王侠之的到来,便心生欢喜。他们相聚的日子并不太多,而每次相聚,两人又总是彬彬有礼,似乎少了些恋爱的感觉。或者说所有的喜悦,两人都放在了心里,并不急于表露出来。这种含蓄美,符合江南的气质。

许立春原本想到食堂里去找些吃的给王侠之,谁料老梁师傅今天又犯了浑,将长长的饭勺子随手乱扔,然后捡起来又扔出去,嘴里骂骂咧咧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这一通乒乓作响,早让许立春打消了开口的念头,她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对于老梁师傅,许立春并没有像别人那般害怕他,许立春知道他的胆特别小,根本不会伤害人的。只是他有些时候不同于一般人,大家都只是觉得此人有些怪异,也并没有想的太多。只是有一天晚上,那是去年深秋时节,老梁师傅被人发现在河里,连喊几声他都不不应。那人随后喊来了公社里的干部,大家一起让老梁师傅上岸,老梁只是连声说有人要害他。这才让大家有所明白,老梁估计是真疯了。

老梁平时与常人无异,只是目光显得呆滞一些而已。

许立春眼见得老梁师傅今天有些烦燥,便不再多说些什么,自顾自地走了。她转身朝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打算在家里找一些吃的。许立春是知道的,现在几乎是没有任何吃的东西,别的倒还好说,只是这吃的东西,着实为难的紧。

在家里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什么,倒是父亲眼见得许立春翻箱倒柜的样子,就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些锅巴,说是拿去吧。许立春接过锅巴袋子,从里面抓了一大把放进褂子口袋里,看了看父亲,只见父亲眉头紧锁,心思很重的样子。

许立春也未及多想,刚刚迈出门槛,又遇见了林白露。林白露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儿,大脸庞,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的样子,大眼睛配上樱桃小嘴,在当年非常符合那个时代的审美。林白露虽是二十岁刚刚出头,说话办事却也是一付非常老道的样子。

关于林白露的风言风语,许立春是有所耳闻的。不过许立春也不热衷于议论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尤其是关于女人偷汉子的事情,更是毫无兴趣。村里人津津乐道的关于林白露的事情,对许立春并没有造成多少影响,她对于林白露,甚至超出了其它同学的情感,每次林白露来玩耍,许立春总是笑脸相迎,非常亲热。

或许正是因为许立春的态度,林白露往她家里跑的次数渐渐地就多了起来,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尽管许立春的父亲时不时地阴沉着脸进屋里转一圈,也不说话就出去了。每当此时,许立春和林白露都相视一笑,心头像是乐开了花,父辈们这种无伤大雅的干扰,竟平添了她们之间的凝聚力。

今天的许立春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心里惦记着王侠之。

林白露似乎也发现了许立春的坐立不安,她连着追问了几遍,说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去,不用管她的。许立春却又偏偏说没事,于是就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天。林白露平时待在家里,或许真的是一点事儿也没有的做,她就只顾成天在村里游荡,和那些浮浪子弟斗斗嘴,要么就找到许立春,和她聊天。

尽管林白露有些不舍,她还是挺善解人意的,她能感受到许立春心神不宁的状态,就说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赶紧上班去吧。林白露知道许立春经常一整天都不在卫生所的,药房那点事,林小满医生可以代劳。

这前前后后一耽误,时间就有点久了。许立春担心王侠之会不高兴的,于是带快了步伐,向卫生所走去。

王侠之在药房里待的烦闷,可他又不好出去的,一方面自己承担了看门的责任,另一方面出去了,那许立春回来后就找不到自己了。

这段时间以来,林小满已经路过药房两三趟了,头一次他还客客气气和王侠之打着招呼,以后那几次,林小满都是鼻子朝着天路过的。王侠之见此不禁哑然失笑,这都什么事,莫非林小满对许立春有意思?或是把自己当作情敌对待了吧,那般不友好的样子。

对于林小满不友好的态度,王侠之完全是无所谓的。支撑王侠之的有三点,其一是王侠之内心的强大,他认为虽然辞去了教师的工作,但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并不难;其二是对许立春的信任,许立春属忠厚本份之人,只是略微有点叛逆,这个年龄,谁还没有点性格?王侠之充分相信她对自己的忠贞。其三是许立春父亲对自己的认可。每次王侠之回家的时候,总是要去看望一下许立春的父亲,带上一些小礼物,向他报告一下他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每当此时,许立春的父亲总是笑眯眯地点上一支烟,酒杯不离手。而通常情况下,村里人都知道许立春的父亲并不多言,他刻意保持着一种干部的尊严。

基于这三点,王侠之对他与许立春之间,保持着绝对的自信。只是这一次回来,他的信心没有那么足了,缘由只有一点,那就是他辞去了很有面子的教师的工作。现在成为了一个地道的农民,与村里的其它小伙子们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他的核心竞争力就在于此,失去了,未必能占多少优。而且,就这件事,该怎么和许立春说明呢。

王侠之为此事烦恼起来,此时他有些怀疑,当初那么决绝的辞职,是不是最佳的决定。

许立春带着一脸的歉意款款走来,王侠之的气愤之情被她的笑容轻易化解。当许立春从口袋里往外掏锅巴的时候,王侠之竟有了些感动。许立春掏光了锅巴,将衣服口袋翻出来,从外面抖了抖,在王侠之看来,这个动作很是潇洒,显得很是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其实是他想多了,许立春只是想把口袋淘干净而已,并没有赋予翻转口袋这个事太多的解读。

“吃吧,就这么多了,你先垫下肚子,完了到我家去吃饭吧。”许立春笑着说。“你慢点,别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待王侠之吃完了锅巴,两人聊了一会儿,这天色就将将沉暮起来。待林小满下班后,许立春和王侠之也锁了药房门,径直回家去了。

晚餐非常简单,比上次来的时候又简单了一些。王侠之心想莫非这是得到我辞去教师的工作的消息,许立春的父亲看不上我了么。早些年的乡间,对客人的欢迎和重视程度,从酒和菜上,一般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事过多年以后,王侠之才明白,那个岁月,城里比乡间饿饭要延迟一些时日,当乡里饿饭时,城里还有的吃,当城里依然没有的吃的时候,乡里已经开始好转了。

这时候,正是乡里没有吃的时候,王侠之从城里的学校辞职时,当时学校里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都没有什么大事,一餐饭也是草草结束。许立春与她的父亲同时听到王侠之说他辞职的事,不免都有些惊讶。

好好的教师为什么不干?今后将何去何从?这些都是摆在王侠之面前的,需要向世人解释的,尤其是向许立春的一家人解释。事情的进展并不像王侠之想像的那般,而是迅速加快了进程。草草地结束了晚饭,许立春的父亲就出门去了,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很是漠然,也没有和王侠之说话。而许立春怔怔地,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齐齐涌向心头,她已经明显感觉到父亲的不快,自王侠之说他辞职以后。

许立春其实是有些在乎王侠之的那份工作的,只那份工作便让他在村里以至乡里的小青年中脱颖而出。这多多少少会让自己脸上有光,更重要的是男友有这么一份体面的工作,那些浮浪子弟们便知难而退,也因此少了许多骚扰。如今,这一切都像天边的那朵云彩,留下一瞬间最耀眼的那抹红色,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许立春和王侠之行走在河边,河水丰盈,发出霍霍的流水声。毫无例外,江南乡村的河边,总是种了些树,以柳树居多。河水涨起来的时候,便淹至树根以上一米多,时间一久,那淹水的树干便生出些须子,待水退时,那些须子垂落在树干上,也不死,静待来年。

两个人默默地行走,都不说话,这氛围便显得有些不妙。待行至河水转弯处时,许立春停下了脚步,一手握住了王侠之的胳膊,王侠之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女人,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禁浑身一哆嗦。

王侠之望向许立春,又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河边。河边的柳树挡住了一条死狗,这在乡间算是寻常可见,可是这一次,倒也让王侠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许立春的面前,他得故意装作勇敢一些。若非如此,他得赶紧溜之大吉,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有些恶心,王侠之此刻有些翻胃,他感到了不舒服。

许立春怔怔地看着那条死狗,那条狗和以前看到的不太一样,以前都是被水泡得涨了起来,像个气球似的。而眼前的这条狗却是瘪的,它的身上钻着几十条鳗鱼,都是只露出一小半的身体在外面,那些河鳗的尾巴像蛇一样地扭动着,像是在招魂。

许立春一直盯住那条死狗看,像是颇有兴趣的样子。这让王侠之顿时觉得与她有了距离,又觉得许立春变得陌生起来,“王侠之,你看,那条狗真伟大,死了还养活那么多的鳗鱼。”许立春后退了一步,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扔向了那头条死狗,可惜准头还是不够,扔的过头了一些,石头落入水中,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河流湍急,带着些枯木向远方流去。

听得许立春说出这句话来,王侠之哭笑不得。他看向许立春,隐约觉得这是和她的最后一次单独相处了。许立春体形瘦弱,个子也不高,只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些神秘莫测。

“许立春,今天晚上你父亲好像不高兴似的,是因为我吗?”王侠之准备单刀直入,免得浪费时间,因为他已经深深感受到了被怠慢的滋味。

“你呀,好好地干什么辞职呢。”许立春顿了顿,说道:“以后打算怎么办?种田吗。”许立春刚刚的迟疑,是因为她不知道种田的话语,是否会伤害到王侠之。对于一个教师来说,回乡务农实在是一件不好接受的事情,在许立春看来。

此时的王侠之,觉得有些无话可说,想了想,又能说什么呢。要解释的话,那得用很长的时间才能说的清楚,而即便说清楚了,许立春也未必能赞同自己的观点。说来说去,那就是一堆废话,与其那样还不如不说。

“我呀,一句话实在说不清,不过我也未必在家里种田,天下这么大,总是有我的容身之处的。”王侠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底气并不足,其外在的表现就是声音比平时小了一些。

“唉,不说这些了,我们到我姑妈家去玩玩吧。”许立春说完朝着圩堤上走去,王侠之跟在身后。

斜阳余晖伴随着阵阵凉风,风光正好。

王侠之与许立春在圩堤上缓缓而行,为了打破这沉闷的气氛,王侠之无话找话,亦想赞许许立春一下,于是他说:“许立春,晚上的那鱼真是好吃。你还真有本事,哪搞来的鱼,烧的那么好吃。”

“那还能哪里搞来的,鱼场买的呗,下午呀,真是又是龙灯又是庙会,我刚回家给你拿点吃的,林白露又找来了,我们聊了好一阵子,想想晚上又没什么菜,就又跑到两里开外的鱼场,买了一条鱼。”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走着,王侠之心中一动,莫名的鼻尖就发酸了。

没过多久,许立春指了指圩堤下,那儿有几棵树,将三间老房子松松地围了起来,厨房的烟囱上冒着白烟,只刚冒出烟囱便消散开去。

许立春走在前,远远地就高声喊道:“姑妈,姑妈。”随即出来一位五十开外的老妇人。还没等到姑妈说话,许立春就又说开了:“姑妈,这是我的同学,过去在清水河中学教书,家就在我们村子里,家里没什么人了,就只有一个小脚的妈妈。现在他辞职不教书了,嗯。”许立春的话结束的有点突然,在王侠之看来,这个辞职的事情,真是影响颇大。

姑妈牵住许立春的手,似乎不太在意她说了些什么,看着她,笑着。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俩到大埂上坐坐去,那儿凉快,有风。家里脏,真对不住了,家里什么也没有。”

王侠之和许立春还是跟在姑妈的身后进了屋,姑妈倒了两杯水递给许立春端着,王侠之拎着两个小板凳,两个人又回到了圩堤之上。

“说吧,你辞去了教师,今后如何打算呢,我想你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许立春的话语随着夜色的降临而温柔了许多。未待王侠之答话,许立春又道:“你头脑子灵活、聪明,这是同学们公认的,我想,你学什么都会又快又好。待你有了成就,有了名望之时,若是从你那边传来流言蜚语,我真不知道如何心想了啊。”

这番话让王侠之顿时悲喜交集。

王侠之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答,他问道:“假如把你的话题掉转过来,我若听到你谈婚论嫁的消息,我又该如何猜想呢。”

许立春莞尔一笑,说了声回去吧,站起身拎着小板凳就往圩堤之下,她的姑妈家走去。王侠之也站起身,将身下的小板凳递给了许立春,说我就不下去打招呼了。许立春愣了一下,微笑着接过板凳。

回去的路上明显沉闷了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纠缠着王侠之,也同样纠缠着许立春。

许立春从今天晚上的晚宴上已经明显感觉到父亲对王侠之的不满,在当时,父亲就是天,他的话无法有半点违抗,尽管许立春有那么一些叛逆。她的叛逆是做给外人看的,做给社会看的,对于父亲,对于自己喜欢的王侠之,她完全没有抵抗力。

王侠之确实有过人之处,可就是有些自负,这会让他在社会上吃不少苦头的,这一点许立春看的很清楚,可那有什么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是这一次,这一次他的辞职,确实闹的动静大了点。关于父亲,那就不用说了,看他的脸色就已经知道了,对于王侠之,父亲也并不是特别喜欢,估计一是因为他只有一个老妈妈,负担少,二是有一个比较不错的工作。这些条件,都是今后生活不得不考虑的事情。对于王侠之本人,父亲也和许立春谈过看法,从现在看来,父亲说的都是对的,他曾说过,社会形势这么复杂,生活的道路就不会平坦。所有一切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切不可冒险。

王侠之的辞职,显然违反了他的人生观,这也难怪父亲的冷漠。

许立春和王侠之并肩行走在并不宽的路上,两个人都各自想着心思,彼此不再说话,也并没有因此觉得尴尬。

待来到卫生所的大门前,许立春停下了脚步,她说:“要么,你去林慧聪家睡吧。卫生所里面脏的很,蚊子又多。再说给人看见了也不好,毕竟是公家单位。”许立春站定后看着王侠之,面带微笑。

“行,那我去了啊。”王侠之转过身后,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许立春,觉得那个熟悉的许立春再也寻不着了。以前虽然寥寥几次来往,都是住在卫生所药房里的那张床上的。

现在被她拒绝了。

通往林慧聪家的路程并不遥远,只是穿过一个村子的距离,那个距离无非穿过几条小巷子而已。

王侠之在转身之后,就没有回头,他刻意保持一个决绝的姿势。

一夜无话,林慧聪似乎也感觉到王侠之的心思很重,也没有过多聊天,寒暄了几句便各自睡下。

第二天清晨,王侠之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后,王侠之和林慧聪这才叙起了同学情。和所有人一样,林慧聪对于王侠之辞去教师一职感到不解,不过事不关已,林慧聪倒也没太往深里说。林慧聪的兴趣在于自己的儿子,这刚刚降生于人间的小精灵,给了林慧聪无比的快乐,所有的幸福与不幸,在他抱起儿子的时候,那些事情都会甩在脑后,眼里只会有儿子的哭或者笑。林慧聪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儿子,全然不顾王侠之早已不耐烦了。王侠之辞别了几次都被林慧聪打断了,他说着儿子的趣事,一个人在那笑得阳光灿烂。眼见得将将中午,这一次的王侠之的告辞获得了允许,更多的可能性是不想再搭上一顿中餐。

临行时,王侠之摸了摸口袋,随即暗自叹了口气便也罢了。原本他是想给林慧聪的孩子买点什么的,可是又是非常的窘迫寒酸。

林慧聪执意要送一程,于是两个人便一路说着话,来到了卫生所。他们在许立春的药房里聊了一会儿,林慧聪知趣的先行告辞。屋里留下了王侠之和许立春,刚刚温馨又热闹的氛围立刻变了样。

王侠之说了声:要走了。

许立春站了起来,说我们回家,吃过饭再走不迟。

许立春手脚麻利地准备了一些饭菜后,就不时去门口,她看不到父亲回家。最后一次,许立春走出房门,站到门前的那个石头轱辘上,她左右张望,路的尽头也没看见父亲的身影。

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直至中饭吃结束,许立春也没见到父亲回家。

午后大圩埂上,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以至于说话都要提高些分贝。王侠之心思很重的样子,郁郁寡欢。此时更多的是许立春在叮嘱王侠之,让他抓紧有限的时间,难得的机遇,刻苦钻研,紧跟这千变万化的社会形势,自力更生,才能摆脱这困境,还要尽快的事业有成。

这些话在王侠之的耳边嗡嗡作响,他是一点儿也提不起来兴趣。王侠之感觉到脚步越来越沉重。就这样走了一程又一程,王侠之像是猛然之间惊醒了过来似的,他停下了脚步,说许立春你还是回去吧,送君千里终需一别。

许立春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喋喋不休,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里慢慢地盈上了泪水。她笑着说:“王侠之,我现在还是个学徒,将来我独立了,我会自己做自己的主。”

王侠之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万般苦涩齐齐涌上心头。看样子这段感情,还没来得及正式开始,便要结束了。

笑着流泪,像一把刻刀探入胸口,在心里刻上了深深的烙印。王侠之一路走远,频频回头。许立春开始时摇着手告别,只放在肩头的位置,王侠之越走越远,许立春的手举的越高,摇动的幅度越大。

一道弯坡,将两人彻底隔绝。王侠之最后看见的是许立春仍在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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