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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众人过往

1.

四人上车,诺夫斯基还是司机,安乌纳坐在副驾驶,刘大壮和莫雅坐在车后面,四个人趁着月色当空,出发奔白城驶去,从村子道白城大约几百里的流程,如果快的话两天就能到了。上了车,无所不知的安乌纳又开始给大家普及地理知识了,他向大家介绍了下白城,这白城位于吉林省西北部,嫩江平原西部,科尔沁草原东部。东南与吉林省松原市的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乾安县接壤。南与吉林省松原市的长岭县毗邻。西北与内蒙古自治区的科尔沁右翼中旗、突泉县、科尔沁右翼前旗相连,东北与黑龙江省泰来县、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肇源县隔江相望。地处大兴安岭山脉东麓平原区,气候属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除盛夏短时间内受海洋季风影响外,全年绝大部分时间降水系统来自西风带,特殊的地理环境形成了本地“光照充足,降水变率大,旱多涝少”的气候特点。白四季分明,冬长夏短,降水集中在夏季,雨热同期,春季干燥多风,十年九春旱,夏季炎热多雨,雨热不均,秋季温和凉爽且短暂,冬季干冷,雨雪较少。

听完安乌纳的介绍之后,莫雅崇拜道:“原来老爷子知道的这么多啊,真是厉害呢。”

安乌纳打趣道:“我发现莫雅现在喜欢说话了。”

莫雅道:“那都要感谢我的大哥哥啊。”说罢,特别幸福的望着刘大壮,诺夫斯基已经喜欢这种场面,而且已经麻木,他已经慢慢在学着放弃,反正感情这种事就是带不走的留不下,留不下的别牵挂嘛,有些事,学着看开,并且不要太难为自己,真的是一种很高的精神境界呢。

刘大壮提议道:“夜里开车,慢慢长路,我们都讲讲自己的故事吧,好不好?”

诺夫斯基道:“我开车呢,我就不讲呢。”

刘大壮道:“别介啊,你得讲,我知道你精神头儿好,边开着车边讲着故事对你根本没难度的。”

诺夫斯基无奈的冷笑道:“你呀,最大的毛病就是总爱替别人说结论。”

刘大壮哈哈大笑道:“我不替别人,我只替你。”诺夫斯基没想到自己的话被刘大壮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诺夫斯基呵呵道:“行吧,行吧,你开心就好,你说什么都对。”

刘大壮哈哈笑道:“好好好,那我们开始哈,我们四个分别将下自己过往吧。”

莫雅道:“可是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怎么办?”

刘大壮道:“那你就讲讲从辑安一路跟着我们的感受,这也算过去了已经。”莫雅点了点头道:“好哟,好哟。”

刘大壮话里有话道:“老爷子,要不你开始。”安乌纳眉一走皱紧眉头,似乎听出这话中的意思,安乌纳觉得刘大壮还是没有从内心真正的信任,还是觉得对他的了解太少,索性不如讲多一点嘛,于是就讲了起来。正如他们所知道的,安乌纳从小就是个满族人,以前有自己的部落,不过后来烟消云散了,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再之后就参军,后来又跟张宗昌发生了矛盾,离开了部队后,就一直四处流浪,浑浑噩噩的生活着,其实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挺无趣的,没有什么可讲的,唯一他觉得此生最难忘的是他的师父。

那是他还在部落里的时候,他的部落很崇拜蛇,把蛇当成自己部落的民族信仰,部落里有一个师父都擅长控制蛇,安乌纳对他很崇拜,很佩服,也希望能学习这门手艺,师父看安乌纳很聪慧,也很想收下这个徒弟,于是就去个安乌纳的父母商量,父母一开始并不同意,没谁愿意把自己孩子送去跟一堆蛇天天混在一起,不过拗不过安乌纳渴望学习这门法门的决心,而且在这样一个贫穷的部落,或许学点异于常人的手艺,未来也是给自己混口饭吃的手段呢,所以也就同意让安乌纳学了,跟师父的这些年是安乌纳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虽然经常被他那个虚伪的师哥欺负,但还是觉得人生挺开心挺快乐,只要努力,一起都会变得特别好的。

听罢安乌纳的故事,刘大壮、莫雅、诺夫斯基都有点小感叹,原来这老爷子生活的蛮族部落以蛇的图腾所信仰,怪不得他能与那些蛇玩得那么融洽呢,诺夫斯基记得第一次在林场遇到安乌纳,他发现那些蛇都有种依赖之情在他身上缠绕,完全看不出像被迫控制在身上,诺夫斯基甚至觉得这些蛇很享受呢。

刘大壮道道:“老爷子讲得很好、很生动嘛。诺夫斯基,该轮到你了,你继续讲。”

诺夫斯基冷笑道:“为什么轮到我啊,你先讲啊,起个表率作用嘛。”

刘大壮道:“我啊,我没什么好讲的。”

诺夫斯基哼哼道:“那我也没什么好讲呢,索性都不要讲好啦。”

安乌纳在旁边嘿嘿一笑,看着他们这样互怼还蛮有意思的,刘大壮叹气道:“好吧,我讲就我讲。”

于是刘大壮就慢慢的讲起了他的故事,其实刘大壮的故事要分成两块,十六岁之前和十六岁之后,十六岁之前刘大壮生活在山东的胶东湾地区,就是后来的青岛崂山,按说这个地儿还是很富饶的,毕竟是个靠海的地儿,那就靠海吃海,吃着面馍馍,鱼虾海里抓嘛。但事实并非是这样的,这沿海城镇自打清朝开始就圈海禁海,海属于国家的,航线不准通贸易,打捞海里的鱼虾也归国家所有,所以当地的局面也只能在圈海以外的很小的区域抓抓鱼虾,但是跟池塘无异,根本抓不到什么好东西的。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山东又适逢百年不遇的大喊,麦子玉米颗粒无收,饿死的尸体遍地,瘟疫袭来,更是整个村子瞬间全部都死掉,所以在这种情况都想闯关东,毕竟关东的野生动物、植物多,而且刨开冰就是鱼,带着这种对美好生活的相望,刘大壮掩埋了饿死的母亲就跟着乡亲们北方闯关东,刘大壮是独子,父亲早年间得痨病死了,所以他就此也成了一个再无人关爱的孤儿了。其实他最早的想法是到了东北,要不去大农户家里种地,攒到钱之后再去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他压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当兵,和军人这么崇高的词汇扯上关系,在途经锦州的时候,他看到日本浪人在欺负中国女人,一气之下就把两个日本鬼子给杀死了,他本以为日本人会复仇,自己必死无疑,但是万每月想到,堂堂东北军一师首脑王以哲将军会日军的枪口下救了他,并且安排他来东北军当兵。

所以在刘大壮内心中,一直是非常感谢王以哲将军的,也是因为这件事,刘大壮参军就驻扎在东北,也是在这个期间因为少帅张学良来锦州视察部队,他第一次有幸近距离的接触了少帅,他被少帅的英气逼人所吸引,从那以后他就视少帅为偶像,希望有一天成为少帅那样英姿伟岸的一军统领。后来老帅张作霖被日本人害死在皇姑屯后,王以哲的部队被派驻到奉天驻扎,守护司令部的安全,从哪开始刘大壮极其痛恨日本人,一直等着少帅一声令下,与日军进行殊死搏斗,可没成想斗争还没开始打起来,日军就在北大营偷袭,自己也身负重伤,醒来后已经成了自己最痛恨敌人的俘虏,这种耻辱真的一生都很难磨灭掉了。

说到此处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莫雅看到之后特别的辛酸又心疼,拿出一个手帕帮刘大壮擦拭,安乌纳不善言谈,更不善说安慰的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又卷了一颗旱烟吸了起来,这已经快成为了安乌纳的下意识动作,每每在很无奈的时刻,他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莫雅看到刘大壮这么伤心,自己的眼泪滴答滴答流下来,泪如梨花。刘大壮赶忙用莫雅的手帕,帮她擦着眼泪,安慰道:“都是我不好,都不哭了好不好。”

莫雅抽泣了几下,试图让自己停止哭泣,一把搂住刘大壮道:“都过去了,不要想以前的事儿,都是你不好,干嘛要聊以前啊,我们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把日本人赶走,过幸福开心的生活。”

安乌纳笑道:“对,肯定会把日本人赶走,过幸福开心的生活的。是吧,诺夫斯基。”

诺夫斯基到有点沮丧道:“估计到那个时候我也要回到我的祖国了。”说罢,几个人又陷入了沉默,虽然相处得时间并不多,但是他们已经建立的了深厚的感情,谁也离不开谁了,谁都视对方为自己最珍重的亲人,他们不知道突然从什么时候,彼此都不敢谈分别这件事了,因为他们已经是家人了,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团体。

刘大壮莫雅都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刘大壮为了调节气氛,哈哈大笑道:“我没事,我这是真性情的表露。还没完事呢,我们继续讲,该你了,诺夫斯基。”

诺夫斯基无奈道:“真的要继续讲吗?万一要再哭怎么办呢。”

刘大壮道:“要讲,要讲,我以前在部队,听我们军营说,哭是好事情,哭可以排解体内的毒素,所以大老爷们没事哭哭是好事。”

诺夫斯基被这种言论震惊了,一脸懵逼的看着刘大壮,无奈道:“在你这,讲的真好都说的像真理一般。”

安乌纳道:“真别说,还真是这样,这个臭小子就是喜欢给别人强硬的灌输他的思维啊。”

刘大壮道:“我有吗?”然后又叹气问莫雅道:“我有吗”

莫雅当然回答道:“没有。”

刘大壮一听自己爱听的话就乐得不行不行的了,诺夫斯基赶忙挖苦道:“这你也能信?这里也就莫雅最捧你场了。”

刘大壮被这个挖苦的话弄得一时语噻,竟然没有像以前马上回怼过去,到是莫雅道:“当然能信啊。因为大壮是我男人啊,好好开车,啊啊啊,不对,该你讲你的故事了。”

刘大壮道:“对啊,我还从来不了解你的过往呢。”刘大壮说这话时是带着情真意切的,不管现在俩人怎么挖苦,经历了这么事儿,也一起走过生死,彼此已经建立了很深的感情。

诺夫斯基叹气道:“那我就讲讲吧。”

诺夫斯基出生在苏联,爷爷是一个不太像苏联人的苏联人,年轻的时候是个编辑,退休之后开了一家咖啡书店,就是能喝咖啡能看书的那种,当然这种场所对于刘大壮几个人是陌生的,比较这时候的中国太落后了,什么都没有,饥荒、被侵略、战火弥漫,可能吃饭都是一个问题了。而诺夫斯基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得癌症去世了,所以诺夫斯基从小就失去了了母爱,不过幸好有一个姐姐,给了他很多的支持和关怀。而诺夫斯基的父亲是一个军人,很多年都驻扎在部队,所以诺夫斯基有父亲等于没父亲,学生时代很多事都是姐姐和爷爷帮他解决,他几乎感觉不到父亲的存在,而且他父亲是话少的人,即使休假回到家里,也只是给个家里的生活费,很少跟诺夫斯基交流,基本不过问他的生活和学习,所以诺夫斯基从小就是丧失父母得关爱的。

诺夫斯基的大学是在一个军校念的,学的是现代军事专业,他因为对东方文化感兴趣,正好大学有一个燕京大学过去留学的学生,他就跟着这个中国留学生学中文,没想到学得还蛮好,中文说得很流利。而且诺夫斯基对各国的军事只是还是懂得蛮多,其实这一路也在用自己的知识帮助这刘大壮,不过自己没来中国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后来毕业之后就分配到了苏联一家军事通讯社,负责军事新闻的采编,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在自己上班的第二年,亚洲就爆发了诸多的军事战役,欧洲德法等国家也相继进入了战争状态,当时在苏联就已经有人提出第二次世界大战这样一个概念,也是在这个情况下,英国通讯社领导,希望派几个懂中文的骨干成员可以深入中国,拍一些照片,以及记录一些真实的所见所闻,发回到英国,让世界知道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日本人到底对中国做了什么,所以诺夫斯基奔着想让自己的事业发展更好的,自己报名参加了,同行的另三个人都是被迫的,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事儿,一旦日本人控制住中国人,把中国给殖民了,他们这几个战地记者做的是侵犯日本人的利益,一定会遭到日军的报复的,事实也确实如此,即便四个人在奉天的租界,日军还是敢堂而皇之的进来抓人,一行中四个人,其实一个是他们的领导,身上有太多这次拍摄的照片,据说手里还有日本人炸张作霖乘坐列车的珍贵照片,他在另三个同事的隐护下成功逃走,但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所踪,日本人要烧掉他们在租界做的临时编辑部,里面有很多机器和资料,日本人放了一把火,那两个人在与日本人撕扯中被打死,诺夫斯基比较胆小不敢反抗,就被抓到了本溪五女山,但是他怀里放了底片,是日军侵华残忍杀人的底片,他其实之前说了好多底片在这里在哪里,其实一直在自己怀里,刘大壮和安乌纳听到特别开心,他们觉得到了哈尔滨一定想办法让诺夫斯基跟苏联联系上,把这些照片委托苏联的通讯社发到国际上,让世界知道日本人的罪行。

2.

听完诺夫斯基的故事,大家又陷入沉默,这次莫雅掐了一下刘大壮,刘大壮刚要叫,被莫雅捂住了嘴,刘大壮小声嘀咕道:“干嘛掐我啊。”

莫雅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大家讲过去,讲得每个人都很压抑。”

刘大壮扑哧一笑,道:“好好好,我错了,我下次不出馊主意了。”说罢,莫雅摸了摸刘大壮的脸,嘿嘿笑道:“没有掐疼你吧?”

诺夫斯基和安乌纳其实也听到他们说什么了,也跟着嘿嘿一笑,诺夫斯基也打趣道:“这个主意是挺馊的。”

刘大壮连忙怼道:“去去去,感觉好好开你的车。”安乌纳吐了两口眼圈,也跟着哈哈笑着。

如今已是深夜,大家困意都上来了,诺夫斯基也觉得后半夜开车挺不住,于是他们找到一个山谷下面,这样可以挡着些风,东北的冬天的寒风还是蛮大,如果遇到很猛烈的白毛风,把车吹走都是有可能,他们在车上简单吃了点随身带的干粮,就把车熄灭了火准备休息了,四个人都安静的进入了梦乡。

本来他们原先的路线是按照寻宝的路线继续走,去下一站伊勒呼里山,此山又名松子岭,伊勒呼在满语就是“松子”的意思,这座山位于东北最大的林场大兴安岭的中部,黑龙江省得最北部,此山把一水分为二江,便是在东北赫赫有名的嫩江和黑龙江。

所以去此山其实一个非常遥远的距离,所以之前的计划是如果能顺利解决完云山的事情,用四个月的时间一路沿着北再转冬,一路穿越牡丹江、鸡西、七台河、佳木斯、伊春,因为伊春是大兴安岭的入口,然后在伊春停留休息够了,用一个月的时间穿越大兴安岭到达第三站,可是目前其一是安乌纳说抗联的同志想在哈尔滨约见面,毕竟受过人救助,理应去见见,其二便是目前他们的路线有可能已经被日本鬼子所了解,完全是暴露敌人眼中在行进,最后结算找到宝藏,也可能是拱手让人,再害的自己丢了性命。

所以商量了一下后,由刘大壮一拍即定,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直接去长春,再转火车到哈尔滨,然后明年开春待冰雪融化再进大兴安岭找第三站伊勒呼里山。彼时之所以说长春是危险之地,是因为日本关东军军自侵占东北地区以后,就把兵力主要集中在三个地方,奉天肯定是最重要的根据地,其次是关东州,就是现在的大连,再次是吉林长春,彼时日本政府改长春为新京,转年三月撺掇清朝末代皇帝溥仪为傀儡政权,把东北地区划为满洲国,归日本国地图所有,意图在世界舆论上进行所谓的合法殖民,这显然是痴人说梦,当然这是后话,且继续说刘大壮等四人决定去往长春后,利用车中所剩汽油一口气就往长春驶去。

车开起来了,刘大壮还是很担心道:“诺夫斯基,别走直线,多绕些弯路啊。”

诺夫斯基道:“为什么啊?本来油就不够啊。”

刘大壮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傻?万一忍者刺杀团跟上来又或者佐藤派的部队跟上来,那我们可就插翅难飞了。”

诺夫斯基道:“你说的也对,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坐在前面副驾驶一直没有说话的安乌纳道:“但是照现在这点油计划,我们顶多能到蛟河,然后休息好了,再用其他行路工具去长春,反正步行目前看不太可行啊。”

诺夫斯基道:“老爷子,东北这块你走的地儿多,蛟河是个什么地啊?”

安乌纳道:“这蛟河也是个县,在长春的西面,到了蛟河距长春也就不远了。此河相传乃上古有罪过的蛟龙所化,所以故名蛟河,不过虽然号称蛟龙所化,但不是什么大河。”

刘大壮听完之后突然自己在嘀咕着:“蛟河,蛟龙,潜水难养蛟龙,哈哈哈哈,我有主意了啊。”

诺夫斯基继续开着车,冷笑着,心想这个笨蛋能想出什么好主意,虽然刘大壮和诺夫斯基经历这么多的事心里早就原谅对方了,但是表面上互相调侃和狗血般的鄙视。到是莫雅突然说话了:“那大哥哥快点说说呀。”又一次狠狠刺伤了诺夫斯基,诺夫斯基告诉自己放下了、放下了,可是当见到莫雅内心告诉自己的话全忘了,感情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放下啊,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这次安乌纳也很捧刘大壮的场道:“大壮,你到说说你有什么好想法啊?”

刘大壮一看俩人都这么捧场,为了活跃气氛,故意调侃道:“诺夫斯基,要不要听听你小七爷的好主意啊。”

诺夫斯基一看这小子等鼻子上脸,真不嫌害臊,竟然称呼自己是爷,真的好像分分钟打死他啊,但是诺夫斯基专心开车,没空跟刘大壮贫嘴,然后不耐烦道:“没兴趣。”

刘大壮一看拆台,不捧他场道:“没兴趣,小爷还懒得跟你这个苏联牛鼻子讲呢。”

倒是莫雅一直在边上哄着大壮道:“快讲嘛,小哥哥。”安乌纳也拧了一颗旱烟悠哉悠哉的吸了起来,等着他讲呢。

刘大壮道:“你看啊,浅水难养蛟龙,那如果我们不想当蛟龙就想养在这浅水呢?”

安乌纳大概是有点明白刘大壮的意思了,道:“你快点接着说。”

刘大壮道:“老爷子,这蛟河水能通到距长春最近得什么地方?”

安乌纳道:“十二店子村,从那赶毛驴车一天能到长春,以前在那行过军。”

刘大壮兴奋哈哈大笑道:“那我的计划就成了。”

诺夫斯基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听着,直到听到此刻有了一些兴趣道:“什么就成了啊,快点一口气把计划说完,别卖关子,真的太欠揍了啊。”

刘大壮道:“很简单啊,我们从蛟河水路去长春。”

安乌纳吐了口眼圈道:“这大冬天了,河水都封成冰面了,怎么水路?还能开船啊,而且水不是很深,即便是在夏天也没法开船啊。”

刘大壮道:“亏您还是东北满族人呢,您忘了这东北东土孩子们在封冻的河上常玩啥?”

安乌纳顿了顿道:“你说扒犁?”

刘大壮道:“对啊。”

诺夫斯基并不知道他俩在说啥,因为没记住这两个字的发音,问道:“这是什么啊?”莫雅也好奇了望了望刘大壮和安乌纳。

刘大壮道:“这个怎么介绍是什么呢。”

安乌纳又吐了口烟圈道:“我来解释吧,扒犁,是满语,是一种在冰上的运载工具,用木头做的,可以在雪地冰面上滑行。”

刘大壮捧场道:“老爷子口才了得,解释得很专业嘛。”

安乌纳还是忧心忡忡道:“可是这也很慢吧。”

刘大壮道:“那如果搞几只沙俄狼狗拉着呢?我想蛟河镇竟然在长春附近了,应该能买到沙俄狼狗。”

安乌纳:“那有卖沙俄狼狗的,日本人没有侵略的时候就有,但问题是金贵着呢,我们买不起啊。”

刘大壮哈哈大笑:“这不是问题,有这车啊,这铁皮车很金贵啊。”

诺夫斯基讽刺道:“这是日本人车,除非沙俄人敢要,其他人不敢要。”

刘大壮又哈哈大笑:“车不行,还有其他值钱东西。”说吧,从腰间拿出一个东西,安乌纳定睛细看吓坏了:“这么大的人参,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人参啊。”莫雅觉得很好玩,抢到手里把玩着,诺夫斯基转身看到之后道:“你把地宫里的人参带出来了啊。”

刘大壮道:“是啊,顺手一带嘛。”

诺夫斯基讽刺道:“你这手顺得可真溜啊。”刘大壮估计听明白话里有话,也没搭理他。

安乌纳道:“成了,有这东西,大狼狗和扒犁钱都够了。”

说罢,他们开开心心的往蛟河行驶而去。

3.

终于在第二天的时候到达了蛟河县城,车终于在离县城十里地左右彻底没油了,四人只好下车步行到县城,一路边走着一路也私下提防着别被日本兵埋伏了,毕竟离长春近了,这已经是日本人全部控制的范围之内了,不过走这一路根本没看到日本兵,准确的说连人影都没看到。

这蛟河县城虽然很小,远没有之前辑安县城、二道白河县城人要多,不过县城中心到时有一天很热闹的街道,虽然此处离长春很近,为啥离长春那么远的辑安县城那么远有日军,离长春这么近的几个县城却没有,这件事一直让刘大壮有点闹不明白。

于是刘大壮就问道:“老爷子,您见多识广,帮我解答一个疑惑?”

安乌纳道:“哎呦喂,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阎王,还能谦虚跟别人请教啊。”

刘大壮道:“肯定啊,我其实可谦虚了啊,尤其像老爷子您这样深不可测的人,我那是敬佩得五体投地、甘拜下风......想不到更多词语了。”

安乌纳冷笑道:“行了,行了,你可别贫了。有什么问题说吧。”

刘大壮道:“我就想知道为啥这离长春近了,反而看不到日本人了啊。”

安乌纳冷笑道:“大壮啊,不是看不到日本人,是这里根本不屑于日本人过来注意呢。”

刘大壮道:“那辑安县城是一个比这更远的县城,为啥屯了一个鬼子司令部啊?”

没等安乌纳回答呢,诺夫斯基插了一句:“哎,一看就是地理没学好,而且还不会用脑袋思考思考。”

刘大壮气得有点大舌头了道:“去、去、去你的,你猜不会思考呢?我文化不高,我咋知道你们说的地什么理是啥玩意?”

诺夫斯基道:“呵呵呵,你呀,每次都拿自己没文化说事,真无能。”

刘大壮一听诺夫斯基说自己无能,嗔怒道:“你才无能呢,就差十里地把车搞没油了,害得我们走路。”

莫雅本想走路,但是诺夫斯基怕她累到,坚持不让她走路,一把把她背了起来,莫雅不希望他俩继续吵架了,在刘大壮的耳朵旁道:“别吵架了,不利于团结哦。”

刘大壮像是军人听到长官的命令一般,马上应道:“好的,好的,不吵架,不吵架。”

其实“地理”这个词汇,刘大壮还是懂什么意思,毕竟是军人出发,与平面地图还是沙盘地图,以及实战中身处的各类环境,刘大壮还是很敏感的,方向感很强,关于这点诺夫斯基也知道,但是诺夫斯基就是喜欢故意这么气,他俩现在无论怎样贫嘴、吵架,安乌纳和莫雅都已经习以为常,一点不担心他们会起冲突,就像两只家狗无论怎么对对方叫着,最后还是要彼此伸着脖子舔着对方,两个男的这种相爱相杀的关系,也是让旁人看在眼里欲哭无泪,啼笑皆非吧。

还是安乌纳对刘大壮又耐性:“大壮,别和诺夫斯基拌嘴了,一路因为点破事就拌嘴,耳根子都不清静呢。”

刘大壮也知道这样不好,显得自己不像个爷们,也爬莫雅会瞧不起他,他也觉得自己应该还是装得深沉一点会让莫雅觉得更踏实、更有安全感、更愿意此生无悔的跟他走,于是刘大壮态度变得好温和道:“老爷子,您批评的是,那您说说哈。”一旁的诺夫斯基白了他一眼,内心道要不要这么假啊,嘴角冷笑得无奈。

安乌纳道:“是这样的,这辑安县城比较特殊,从辑安一直再往南便是鸭绿江的上游,下游在丹东东港,可以直接入海,而这个海接的就是日本海,所以这是一个重要的链接中国和日本的水路通道,所以日本人肯定要自己在这条江上沿途把守,一旦被别人占领,就像相当于咽喉被人握住一般了。”

刘大壮听完之后,茅舍顿开道:“原来如此,日本人果真聪明啊。”

虽然诺夫斯基不想和他拌嘴,但还是忍不住调侃道:“分明是你太笨啊。”这次刘大壮选择做一个优雅的男人,竟然没有回应,而是选择低头沉默,没想到莫雅在抚摸着刘大壮的头,刘大壮内心一顿窃喜,这难道是给自己的奖赏,诺夫斯基在旁边看的后,气得脸红脖子粗,自己一个人闷闷的走在最前面,阿济又吐起眼圈,看着三个年轻人,不禁莞尔一笑,他不仅羡慕到年轻是有多好啊。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城中心,现实去当铺把这个人参当了,其实这是一个很高级的人参,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但是因为他们急着需要钱,做当铺生意的老板一般是最黑心的商人,竟然只给了十个大洋,虽然有点物不等值,但也没办法,谁让现在急需用钱呢,只好忍气吞声同意了,然后四个人吃了饭,又在附近买好了现成的扒犁车,所为扒犁车就是大型的扒犁,前面可以系很多沙俄狼狗拽着跑那种,这些事都处理完之后,他们决定去买沙俄狼狗。

诺夫斯基道:“怎么在市场上看不到沙俄狼狗?这是什么样的狗啊?”

刘大壮不仅冷笑了下他,内心想终于有他不知道,我知道的东西了,于是没有搭理诺夫斯基,而是假装和莫雅说话,实际是跟诺夫斯基臭显摆呢,他对莫雅说:“你想不想叫沙俄狼狗?”

莫雅小声道:“大哥哥,它咬不咬人呢?”

刘大壮道:“肯定不会咬你这个小公主,不过头发颜色不是黑的人就不一定了。”

诺夫斯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黄头发,吓得有点出冷汗,安乌纳拍了拍诺夫斯基的肩膀:“别听这臭小子瞎忽悠,这种狗黑白相间,虽然很大,但是很温顺。”

诺夫斯基战战兢兢道:“那哪里有卖的呢?”

刘大壮终于忍不住嘚瑟下道:“一般当地有钱的猎人会有。”

诺夫斯基道:“那猎人在哪呢?”

安乌纳温和的笑了笑:“跟我走吧,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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