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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夜半歌声

夜幕下,海水有些发黑,而有些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岸边与礁石,一下一下的,带着规律,渐渐地,这阵阵海浪拍击声里夹杂着清晰的哼唱声,奏出一首诡异又清澈的曲调。

它时而如深夜等待归家的少妇幽怨的悲诉,时而如璧人相爱时婉转缠绵的爱恋低语;它又如石破天惊般的高亢呐喊,又如毛骨悚然的刺耳尖叫。

附近的渔民们早已关紧门窗,任它咆哮,似是习惯,又是惶恐,只是熄灭了灯,毫无声息。

清晨的红日从海平面缓缓升起,它那热烈又温暖的红映射着海面,犹如新鲜饥渴的血液在滚动,沸腾,随着日头的上升,金色代替红色,神圣的颜色照耀着海面,大地,映射着一片慈祥,安宁,与世无争。

波光粼粼的海面,开始出现渔船,渔夫们开始撒网的声音,偶有海鸟的叫声,盘旋于天际。

海岸边,一些破旧的渔网被高高挂在竹竿搭起的三角架子,由妇人重新补织,小孩们自由自在光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玩耍着,偶尔找到昨夜被海浪拍上岸的新鲜贝壳,相互比较,又找到细绳,开始编制着手链,脚链。

再向里面走去,会有大片的集市,这里的渔民基本是靠捕来的海鱼或其他来交换所需物品,若这集市没有所要的物品,则会去相邻的城镇交换。

这是隶属于帑历国边界的一个靠海部落。

茴落。

忙忙碌碌的一日在男人们出海,女人们炊烟针织,小孩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中结束。

夕阳西沉,沉的很快,犹如掉下去一般,霎时间天地一片漆黑。

坐落在海边的茴落人们赶紧收拾东西,抱着孩子回了家,紧紧关上门窗,吹灭了蜡烛。

夜,黑的深沉,寂静的可怕。

那海浪又来了,如昨日一般如约而至,继续不知疲倦的拍打着,那首曲调又开始了,一遍一遍,直至金色的阳光笼罩了天地间,方才落下帷幕。

海边的茴落,没有昨日热闹的沙滩,忙碌的撒网,只因,海边,散落着大滩红色血迹,纵使被海水冲刷过,还是那般鲜艳,仿佛深深牢固于那里,不朽不灭。

“她!她又回来了!”惶恐的叫声突然在诡异沉默的寂静中响彻海边,那叫声的主人害怕的后退着,然后推开旁边挡着的人就往某个方向跑去。

他边跑边叫:“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仿佛真的听到了什么。

怪的是,如此疯癫般的模样却没有让他们侧目,他们捂住孩子的双眼,看着那摊血迹,眼神复杂夹杂着悔恨与怯意,他们或许都懂这是什么?

“罪过罪过。”他们重复默念着这句话,有的双手做祈祷状。

人群,渐渐地散去。

白日照常的生活,黑夜来临前早早歇去。

————

卿上驾着白鹿悠闲的踏在道上,偶尔将手中的酒袋仰头倒进嘴里,喝上一口,清冽的酒水随着殷红的唇边滑落,流至颈内,滑进胸前,突然,她的胸前抖动一阵,从怀里钻出雪白的耳朵,颤颤的又露出了那双狐狸般的眼睛,他嗅着酒香味儿,口吐人语。

缓慢而低哑的嗓音带着成熟男人的味道。

“阿卿。”

“嗯?”卿上用衣袖抹了抹唇边,低头看向它。

“我饿了。”明明是很成熟的男声,却莫名带着一股撒娇弱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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