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不用请假了。
他被勒令在家反省一个星期。
原因是，身为男生的林年，抱着陈萱在学校里到处跑，跑得还挺欢实……
这给学校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
一想起昨天的事，林年就忍不住捂脸。
本以为会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结果中途陈萱忽然清醒过来了。
完完全全清醒。
一点生病的样子都没有。
当时在他怀里的陈萱，抬头，目瞪口呆地瞪了他很久后，迅疾伸手。
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流氓！”
“色狼！”
打人也就罢了，陈萱还骂人。
也就是这两道喝骂声，让林年声名扫地。
当天就被叫到了教务处，林年二叔二婶也都被通知赶来，一块挨训到半夜。
接着……就是开头所说的情况了。
一个星期之后，要是林年反省得不够深刻的话，恐怕都不能去上课。
这一点，林年倒不怕。
他巴不得往后一个月，不用去学校呢。
早上，旭日初升。
林年起得很早。
匆匆吃过早饭，林年就骑了辆共享单车，风驰电掣赶往李烁生前所在的公司。
东风路27号。
李烁生前所在的四季阳光旅游有限公司，在东风路27号。
林年到东风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这并不是说，东风路距离林年二叔家很远很远。
都在市区里面，再远能多远。
主要原因是，林年是一个路痴。
同一个位置，他来五六次，都不一定能记下这里的方位。
去年，林年出去散步，凌晨三点，都还没有回来，吓得他二叔二婶报警找他。
最后，在离小区不到两千米的一个十字路口找到了林年。
林年很无辜地表示，他迷路了。
被一个十字路口迷住了。
别看林年在S市住了这么些年，可但凡你把他放在一个，他之前从未去过的地方，他立马蒙逼。
东南西北？
呵呵，要是周围没人能打听道儿，他甚至能原地打转。
中午到东风路的林年，在傍晚，天都逐渐变黑了，才姗姗找到李烁所说的大楼。
“看来我的迷路症又恶化了。”
大半天才找到李烁公司，林年自己都感到有些无语。
这栋大厦很高，足足有17层。
都属于李烁他们公司所有。
林年进去时，只有门口的一个年轻保安在打瞌睡，其余再没其他人。
“下班了？”
李烁所在的办公室在九楼。
等林年上去时，发现大家并没有下班，还都在忙碌着。
“请问，哪位是刘辉？”
林年刚问完，就见挨着窗户，一名戴眼镜的男子，向他看来。
“我是刘辉，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跟您问一下，有关李烁的事。”
林年注意到，当他说出李烁的名字时，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请问你是？”
“我是李烁叔叔的侄子。”林年装出一副很悲痛的样子，“我们家，只有李烁叔叔一个人考上了大学，爷爷……爷爷还等着他光宗耀祖，可谁想……”
情到伤心处，林年还使劲挤出几滴眼泪。
“李烁叔叔死了之后，爷爷一直在哭，哭晕了好几次，有一次醒来，爷爷说，他看见李烁叔叔了。”
“你爷爷看见李烁了？”
“嗯，我爷爷说，李烁叔叔就蹲在我家墙角旮旯里，也在不停地哭，说他死得冤。”
“我们也都见过李烁，死去的李烁。”
“是在他死去的第二天？”
“对。”
“当时他有没有跟您说什么？”
“没有。一开始，我们都很害怕，但后来一忙起来，就不注意这件事了。”
“这个……不对吧，就算再忙，一个死人在自己身边，能安定得下来？”林年皱眉道。
“不，其实后来，我们不再把李烁当成死人了？”刘辉道。
“什么意思？”
刘辉解释道：“李烁是在一次带团旅游的过程中失踪的，警察在搜寻他时，找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从那具尸体上，根本看不出来是刘辉本人。”
“那是怎么确定他身份的？”
“通过尸检，但尸检这种事情，也不一定是百分之百准确呀，所以李烁回来的那天，大家在一阵恐惧过后，都想着，估计是检验出了问题，那具尸体不是李烁的，李烁并没有死。”
林年心说，这些人心可真大。
苦笑一声，林年问道：“那您能不能跟我说一下，李烁……李烁叔叔带团旅游，中途失踪是怎么回事？”
刘辉摇了摇头：“不清楚，但现在想来，应该是被那个一直跟踪他的人，给带到发现他尸体的那里，给杀了。”
“跟踪他的人？”
“嗯，李烁生前，跟我们说过一件事，他说最近自己被人跟踪了。”
“为什么会有人跟踪他？”
“不知道。他那么穷，我们还纳闷，那人跟踪他想要什么。”
是想要他的命。
林年默念一句。
事情还挺顺利，林年心情大好。
“李烁叔叔生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有人跟踪他？”
这一次，刘辉没像之前那样迅速回答。
刘辉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慌张，紧接着才用力摇头说：“不知道。”
有问题。
李烁生前，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因此才招来杀身之祸。
杀人凶手，应该就是跟踪他那个人？
可那人会是谁呢？
跟李烁有什么仇怨？
看刘辉的样子，显然他知道这件事，但也十分明显，刘辉不想说。
“叔，我求你了，您要是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那哭晕的爷爷吧……”林年又开始煽情。
林年奶奶要是听到他这番话，估计得跳起来打他。
林年的煽情没有起作用。
不管他怎么哀求，刘辉就是不说。
一阵电话铃响起，是刘辉的，刘辉立刻冲林年一摆手后，去忙碌了。
既然从刘辉这里，打探不出来，林年就把精力，放在了其他几位同事上。
赵仁。
齐格。
……
林年将李烁提供的十数位同事，一一耐心询问了一遍。
交谈情况和刘辉一样。
前面都还好，可一问到关键所在，对方便守口如瓶。
李烁生前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刘辉他们又为什么不肯说？
满屋子的人都在忙碌工作。
林年不想走。
他准备等这些人下班后，再死皮赖脸地去多问几遍。
事关他生死，由不得林年不认真。
“哦，您是想去夏威夷旅行啊，我们这里有一份价格十分公道的服务……”
“去泰国，我们这里是最便宜的。”
李烁的同事，在和客户解答着各种问题。
“这么便宜，去三亚玩，双人五日游，居然还不到一千？”林年听了几嗓子，震惊得无以复加，“我记得，林涵他们报的团，是好几千块钱啊。”
林涵攒了三年的钱，一下子全花光了。
二叔二婶往里面垫了一半，可把两人心疼坏了。
价比三家，果然有道理。
候在门口的林年，站累了就蹲一会儿。
“怎么还不下班？”
林年看了下偷拿二婶的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半夜两点了。
林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屋子里的人，还在焦头烂额地忙碌着，和客户打着电话。
迷迷糊糊的林年，猛然身子一哆嗦，像是有一盆凉水，泼在他脸上。
林年不动声色，下了楼。
站在楼下，林年仰头，望向那一间还开着灯的办公室。
抬手擦了下额头冷汗。
“妈的，吓死我了，竟然跟一屋子死人，待了大半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