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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不论英雄只问仇

乔峰这一路听下来,心中早已猜到了七八分,神色变换不定。此刻听智光确认,当即大声道:“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我……我……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你再瞎说……”

话未说完,只见他突然间双臂一分,抢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单正和徐长老同叫:“不可!”上前抢人。

乔峰身手快极,带着智光的身躯,一晃闪开。

单正的儿子单仲山、单叔山、单季山三人齐向他身后扑去。乔峰右手抓起单叔山远远摔出,跟着又抓起单仲山摔出,第三次抓起单季山往地下一掷,伸足踏住了他头颅。

“单氏五虎”在山东一带威名颇盛,五兄弟成名已久,并非初出茅庐的后辈。但乔峰左手抓着智光,右手连抓连掷,将单家这三条大汉如稻草人一般抛掷自如,教对方竟没半分抗拒余地。旁观众人都瞧得呆了。

单正和单伯山、单小山三人骨肉关心,都待扑上救援,却见他踏住了单季山的脑袋,料知他功力厉害,只须稍加劲力,单季山的头颅非给踩得稀烂不可,三人只跨出几步,便都停步。单正叫道:“乔帮主,有话好说,千万不可动蛮。我单家与你无冤无仇,请你放了我孩儿。”

铁面判官说到这样的话,等如是向乔峰苦苦哀求了。

徐长老也道:“乔帮主,智光大师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得伤害他性命。”

乔峰热血上涌,大声道:“不错,我乔峰和你单家无冤无仇,智光大师的为人,我也素所敬仰。你们……你们……要除去我帮主之位,那也罢了,我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语出来,诬蔑于我?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如此苦苦逼我?”

他最后这几句声音也嘶哑了,众人听着,不禁都生出同情之意。

过得良久,赵钱孙突然嘿嘿冷笑,说道:“可笑啊可笑!汉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猪狗不如!明明是契丹,却硬要冒充汉人,那有什么滋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肯认,枉自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乔峰睁大了眼睛,狠狠的凝视着他,问道:“你也说我是契丹人么?”

赵钱孙道:“我不知道。只不过那日雁门关外一战,那个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却跟你一模一样。这一架打将下来,只吓得我赵钱孙魂飞魄散,心胆俱裂,那对头人的相貌,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会忘记。智光大师抱起那契丹婴儿,也是我亲眼所见。我赵钱孙行尸走肉,世上除了小娟一人,更无挂怀之人,更无挂怀之事。你做不做丐帮帮主,关我屁事?我干么要来诬陷于你?我自认当年曾参预杀害你的父母,又有什么好处?乔帮主,我赵钱孙的武功跟你可差得远了,要是我不想活了,难道连自杀也不会么?”

乔峰闻言,将智光大师缓缓放下,右足足尖一挑,将单季山一个庞大的身躯轻轻踢了出去,拍的一声,落在地下。单季山一弹便即站起,并未丝毫受伤。

乔峰眼望智光,但见他容色坦然,殊无半分作伪和狡狯的神态,问道:“后来怎样?”

智光便说了之后的发展,便是他七岁之时,遇到了少林寺玄苦大师,自此之后每日得其传授武学,待到十六岁时,又遇到了汪剑通,被收为弟子。

而这一切,其实都是带头大哥的注意。

乔峰闻言,低头沉思,只觉他这一生遇上什么危难,总是逢凶化吉,从来不吃什么大亏,而许多良机又往往自行送上门来,不求自得,从前只道自己福星高照,一生幸运,此刻听了智光之言,原来是因为有人暗中扶持,而自己竟全然不觉?

徐长老道:“多谢智光大师回述旧事,使大伙有如身历其境。这一封信……”

他扬了扬手中那信,续道:“是那位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的,书中极力劝阻汪帮主,不可将帮主大位传于乔帮主。乔帮主,你不妨自己过一过目。”

说着便将书信递将过去。

智光道:“先让我瞧瞧,是否真是原信。”

然后抢先一步将信接在手中,看了一遍,说道:“不错,果然是带头大哥的手迹。”

说着左手手指微一用劲,将信尾署名撕了下来,放入口中,舌头一卷,已吞入肚中。

乔峰万万料不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僧竟会使这狡狯伎俩,见状一声怒吼,左掌拍出,凌空拍中了他穴道,右手立时将信抢过,但终于慢了一步,信尾的署名已被他吞入了咽喉。乔峰又是一掌,拍开了他穴道,怒道:“你……你干什么?”

智光微微一笑,说道:“乔帮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来定要报你杀父杀母之仇。汪帮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说了。这位带头大哥的姓名,老衲却不愿让你知道。老衲当年曾参预伏击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愿一身承担,要杀要剐,你尽管下手便是。”

乔峰见他垂眉低目,容色慈悲庄严,心下虽是悲愤,却也不由得肃然起敬,说道:“是真是假,此刻我尚未明白。便要杀你,也不忙在一时。”

说着向赵钱孙横了一眼。

赵钱孙耸了耸肩头,似乎漫不在乎,说道:“不错,我也在内,这帐要算我一份,你几时欢喜,随时动手便了。”

谭公大声道:“乔帮主,凡事三思,可不要胡乱行事才好。若是惹起了胡汉之争,中原豪杰人人与你为敌。”

赵钱孙虽是他的情敌,他这时却出口相助。

乔峰冷笑一声,却也不回答,只是低头看起了信,越往下看,脸色越是痛苦,看到最后,竟是眼泪夺眶而出,泪水一点点的滴在汪帮主那张手谕之上。

此时徐长老缓缓开口,诉说了今日取出书信的原因。

只听其最后言道:“一来马夫人痛切夫仇,不能让大元兄弟冤沉海底,死不瞑目。二来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实已危及本帮,三则,帮主是契丹人一节,帮中知者已众,变乱已生,隐瞒也自无益。”

乔峰问道:“我袒护胡人,此事从何说起?”

徐长老道:“‘慕容’两字,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

乔峰道:“嗯,原来如此,我倒不知。”

只见他长出一口气,向全冠清道:“全冠清,你知道我是契丹后裔,是以反我,是也不是?”

全冠清道:“不错。”

乔峰又问:“宋奚陈吴四大长老听信你言而欲杀我,也是为此?”

全冠清道:“不错。只是他们将信将疑,拿不定主意,事到临头,又生畏缩。”

乔峰道:“我的身世端倪,你从何处得知?”

全冠清道:“此事牵连旁人,恕在下难以奉告。须知纸包不住火,任你再隐秘之事,终究会天下知闻。执法长老便早已知道。”

乔峰问完,便不再开口,一副神思不属的神色。

在场众人听了智光、徐长老等人的言语,脸色变换不定,显然也是心情十分混乱。

乔峰素来于属下极有恩义,才德武功,人人钦佩,哪料到他竟是契丹的子孙。辽国和大宋的仇恨纠结极深,丐帮弟子死于辽人之手的,历年来不计其数,由一个契丹人来做丐帮帮主,直是不可思议之事。但说要将他逐出丐帮,却是谁也说不出口。

一时杏林中一片静寂,唯闻各人沉重的呼吸之声。

突然之间,只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各位伯伯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是难加断言。但想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词,江湖上并无仇家,妾身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要取他性命。然而常言道得好:‘慢藏诲盗’,是不是因为先夫手中握有什么重要物事,别人想得之而甘心?别人是不是怕他泄漏机密,坏了大事,因而要杀他灭口?”

说这番话的,正是在一旁紧立许久的马夫人。

乔峰缓缓转头,瞧着这个全身缟素,娇怯怯、俏生生、小巧玲珑的女子,说道:“你疑心是我害死了马副帮主?”

马夫人一直背转身子,双眼向地,这时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妾身是无知无识的女流之辈,出外抛头露面,已是不该,何敢乱加罪名于人?只是先夫死得冤枉,哀恳众位伯伯叔叔念着故旧之情,查明真相,替先夫报仇雪恨。”

说着盈盈拜倒,竟对乔峰磕起头来。

她没一句说乔峰是凶手,但每一句话都是指向他的头上。

乔峰眼见她向自己跪拜,心下恚怒,却又不便发作,只得跪倒还礼,道:“嫂子请起。”

这时杏林左首忽又有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马夫人,我心中有一个疑团,能不能请问你一句话?”

众人向声音来处瞧去,见是个穿淡红衫子的少女,正是阿朱。

马夫人问道:“姑娘有什么话要查问我?”

阿朱道:“查问是不敢。我听夫人言道,马前辈这封遗书,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长老开拆之时,漆印仍属完好。那么在徐长老开拆之前,谁也没看过信中的内文了?”

马夫人道:“不错。”阿朱道:“然则那位带头大侠的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除了马前辈之外,本来谁都不知。慢藏诲盗、杀人灭口的话,便说不上。”

马夫人道:“姑娘是谁?却来干预我帮中的大事?”

阿朱道:“贵帮大事,我一个小小女子,岂敢干预?只是你们要诬陷我们公子爷,我非据理分辩不可。”

马夫人又问:“姑娘的公子爷是谁?是乔帮主么?”

阿朱摇头微笑,道:“不是。是慕容公子。”

马夫人道:“嗯,原来如此。”

说完,她不再理会阿朱,又道:“这位姑娘疑心得甚是,初时我也是一般的想法。但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日晚间,忽然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盗。”

众人都是一惊,有人问道:“偷盗?偷去了什么?伤人没有?”

马夫人道:“并没伤人。贼子用了下三滥的薰香,将我及两名婢仆薰倒了,翻箱倒箧的大搜一轮,偷去了十来两银子。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难的噩耗,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贼子盗银之事?幸好先夫将这封遗书藏在极隐秘之处,才没给贼子搜去毁灭。”

这几句话再也明白不过,显是指证乔峰自己或是派人赴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人灭口一节,可说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

阿朱一心要为慕容复洗脱,不愿乔峰牵连在内,说道:“小毛贼来偷盗十几两银子,那也事属寻常,只不过时机巧合而已。”

马夫人道:“姑娘之言甚是,初时我也这么想。但后来在那小贼进屋出屋的窗口墙脚之下,拾到了一件物事,原来是那小毛贼匆忙来去之际掉下的。我一见那件物事,心下惊惶,方知这件事非同小可。”

说着便拿出了一件东西,将其递给徐长老。

众人向徐长老看去,只见他将那物事展了开来,原来是一柄折扇,徐长老沉着声音,念着扇面上的一首诗道:“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

乔峰一听到这首诗,脸色一惊,凝目瞧折扇时,见扇面反面绘着一幅壮士出塞杀敌图。

徐长老翻过扇子,看了看那幅图画,正是自己亲手所绘,叹了口长气,喃喃的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汪帮主啊汪帮主,你这件事可大大的做错了。”

这时乔峰神色已经平定下来,说道:“徐长老,这柄折扇是我的。”

徐长老心中也是感触甚深,喃喃说道:“汪帮主总算将我当作心腹,可是密留遗令这件大事,却不让我知晓。”

马夫人站起来,说道:“徐长老,汪帮主不跟你说,是为你好。”

徐长老不解,问道:“什么?”马夫人凄然道:“丐帮中只大元知道此事,便惨遭不幸,你……你……若是事先得知,未必能逃过此劫。”

乔峰朗声道:“各位更有什么话说?”

他眼光从马夫人看到徐长老,看到白世镜,看到传功长老,一个个望将过去。众人均默然无语。

乔峰等了一会,见无人作声,说道:“乔某身世来历,惭愧得紧,我自己未能确知。但既有这许多前辈指证,乔某须当尽力查明真相。这丐帮帮主的职份,自当退位让贤。”

说着伸手到右裤脚外侧的一只长袋之中,抽了一条晶莹碧绿的竹杖出来,正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双手持了,高高举起,说道:“此棒承汪帮主相授,乔某执掌丐帮,虽无建树,差幸亦无大过。今日退位,哪一位英贤愿意肩负此职,请来领受此棒。”

不过此时谁敢如此?乔峰连问三声,丐帮中始终无人答话。便说道:“乔峰身世未明,这帮主一职,无论如何是不敢担任了。徐长老、传功、执法两位长老,本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请你三位连同保管。日后定了帮主,由你三位一同转授不迟。”

徐长老道:“那也说得是。打狗棒法的事,只好将来再说了。”

上前便欲去接竹棒。

宋长老忽然大声喝道:“且慢!”

徐长老愕然停步,道:“宋兄弟有何话说?”

“我瞧乔帮主不是契丹人。”

“何以见得?”

“我瞧他不像。”

“怎么不像?”

宋长老道:“契丹人穷凶极恶,残暴狠毒。乔帮主却是大仁大义的英雄好汉。适才我们反他,他却甘愿为我们受刀流血,赦了我们背叛的大罪。契丹人哪会如此?”

徐长老道:“他自幼受少林高僧与汪帮主养育教诲,已改了契丹人凶残习性。”

宋长老道:“既然性子改了,那便不是坏人,再做我们帮主,有什么不妥?我瞧本帮之中,再也没哪一个能及得上他英雄了得。别人要当帮主,只怕我姓宋的不服。”

乔峰担任丐帮帮主多年,处事英明,行事豪爽,威望深重,宋长老之一番话,实是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因此他这一开口,当即便有人应和了起来。

不过顾忌乔峰契丹身份的帮众也有很多,此时同样有人反对起来。

奚长老大声道:“谁愿跟随乔帮主的,随我站到这边。”

只见他左手拉着宋长老,右手拉了吴长老,走到了东首。

跟着大仁分舵、大信分舵、大义分舵的三个舵主也走到了东首。

三分舵的舵主一站过去,他们属下的帮众自也纷纷跟随而往。

全冠清、陈长老、传功长老,以及大智、大勇两舵的舵主,却留在原地不动。

这么一来,丐帮人众登时分成了两派,站在东首的约占五成,留在原地的约为三成,其余帮众则心存犹豫,不知听谁的主意才是。

全冠清道:“众位兄弟,乔帮主才略过人,英雄了得,谁不佩服?然而咱们是大宋百姓,岂能听从一个契丹人的号令?

乔峰的本事越大,大伙儿越是危险。”

奚长老叫道:“放屁,放屁,放你娘的狗屁!我瞧你的模样,倒有九分像是契丹人。”

全冠清大声道:“大家都是尽忠报国的好汉,难道甘心为异族的奴隶走狗么?”

他这几句话倒真有效力,走向东首的群丐之中,有十余人又回向西首。东首丐众骂的骂,拉的***生纷扰,霎时间或出拳脚,或动兵刃,数十人便混打起来。众长老大声约束,但各人心中均有所偏,吴长老和陈长老戟指对骂,眼看便要动手相斗。

乔峰见状,不由喝道:“众兄弟停手,听我一言。”

他语声威严,群丐纷争立止,都转头瞧着他。

乔峰朗声道:“这丐帮帮主,我是决计不当了……”

宋长老插口道:“帮主,你切莫灰心……”

乔峰摇头道:“我不是灰心。别的事或有阴谋诬陷,但我恩师汪帮主的笔迹,别人无论如何假造不来。”

他提高声音,说道:“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威名赫赫,武林中谁不敬仰?若是自相残杀,岂不教旁人笑歪了嘴巴?乔某临去时有一言奉告,倘若有谁以一拳一脚加于本帮兄弟身上,便是本帮莫大的罪人。”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倘若有谁杀了本帮的兄弟呢?”

说话的正是马夫人。

乔峰道:“杀人者抵命,残害兄弟,举世痛恨。”

马夫人道:“那就好了。”

乔峰道:“马副帮主到底是谁所害,是谁偷了我这折扇,去陷害于乔某,终究会查个水落石出。马夫人,以乔某的身手,若要到你府上取什么物事,谅来不致空手而回,更不会失落什么随身物事。别说府上只不过三两个女流之辈,便是皇宫内院,相府帅帐,千军万马之中,乔某要取什么物事,也未必不能办到。”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豪迈,群丐素知他的本事,都觉甚是有理,谁也不以为他是夸口。马夫人低下头去,再也不说什么。

乔峰抱拳向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的性命,若违此誓,有如此刀。”

说着伸出左手,凌空向单正一抓,单正只觉手腕一震,手中单刀把捏不定,手指一松,单刀竟被乔峰夺了过去。乔峰右手的拇指扳住中指,往刀背上弹去,当的一声响,那单刀断成两截,刀头飞开数尺,刀柄仍拿在他手中。

他向单正说道:“得罪!”抛下刀柄,扬长去了。

众人群相愕然之际,跟着便有人大呼起来:“帮主别走!”

“丐帮全仗你主持大局!”

“帮主快回来!”

忽听得呼的一声响,半空中一根竹棒掷了下来,正是乔峰反手将打狗棒飞送而至。

徐长老伸手要接,却不想这竹棒之上力道绝大,只见其浑身一震,连忙松开了手来。

那竹棒一掷而至的余劲不衰,直挺挺的插在地下泥中。

正是丐帮重器“打狗棒”!

此时朝阳初升,一缕缕金光从杏子树枝叶间透进来,照着“打狗棒”,发出碧油油的光泽。

那边看了许久的段誉叫道:“大哥,大哥,我随你去!”

说着发足就要追赶乔峰,但只奔出三步,却回头向王语嫣望了一眼,这这一眼一望,顿时便停下了脚步。

不过陆跃就没这么多事情了,只见他不发一言,身形闪动,向乔峰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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