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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觉悟与否

当地震发生时,他们班刚好在独立的实验室上课。整栋建筑在短短十几秒里轰然倒塌,三层楼的瓦砾一股脑地砸到了他们的头上。

当时去上厕所的亚瑟及时翻窗跳了出去,并没有受伤。然而为了救人,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当他找到曾经的教室时,残酷的事实令他一时无法动弹。幸存者只有十一人,而且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余三十四人则……

在建筑物随时都会崩塌的那时,每在废墟中多呆一秒就离死亡更进一步,时间已经不允许亚瑟犹豫。

肾上腺素的爆发给了亚瑟远超平时的体能,即使双手被沙石磨破他都感觉不到,只是反复地往返于废墟和外界,将一个个人救出去。

这个过程不仅是对身体的摧残,更是对精神的折磨。每个同学都在向他求救,而他一次最多只能救两人。

每一次救援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拯救了一人几乎就等于放弃了其他人的生命。这份煎熬令亚瑟的心不断绞痛着,甚至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

终于,亚瑟如奇迹般地救出了十人。而最后留在废墟中的,却是他最好的朋友。

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在亚瑟十五岁那年因父亲的牺牲而消沉时,也是他帮自己走出了阴影,彼此之间说是情同兄弟完全不过分。

然而因为他在废墟的最深处,亚瑟只能将他留在最后。而他在一开始的求救外,目睹亚瑟将其他人一个个救出,便没有再出过声。

他的心里会怎么想?是在怨恨亚瑟没有救他吗?当时的亚瑟双手鲜血淋漓不说,体力已经几乎完全耗尽,连视野都变得模糊,没法看清他是怎样的表情。

现在想想,这也许也是一种幸运吧,如果被他以失望和憎恨的眼神看着,亚瑟的残破不堪的内心会彻底崩溃的。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恶作剧,就在亚瑟的手即将抓住他时,余震袭来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实验楼彻底崩塌,他的意识也在那时中断。

再次醒来时,亚瑟已经躺在了格里镇外。概念核心在新手引导时告诉他,它将在那个世界死亡的亚瑟带到了奥加,并为他重塑了适应这个世界的身体。至于原因,概念核心并没有说。

一开始的亚瑟因没能救下挚友的悔恨陷入了彻底的自责中,多亏了格里镇的好心居民才勉强活下来。直到有一次,目睹了魔兽闯入镇中杀害了数人时,从概念核心那里得知自己能够得到保护他们的力量的亚瑟才终于振作起来,掌握了驾驭魔力的技术。

他已经失去过重要的人了,这种事他自己不想,也不想其他人再经历。

然而在面对亚古鲁时,亚瑟却犹豫了。空我是战士,更是守护他人的英雄,而每次看到亚古鲁,他的眼前仿佛就会浮现挚友那绝望和怨恨的眼神。而这种时候,他就会开始怀疑,没能拯救朋友的自己有没有变身空我的权力呢?

亚玛达姆是与使用者意志相连的灵石,如果亚瑟没有驾驭它去战斗的觉悟,它就会渐渐失去力量。因此在解开心结之前,亚瑟是无法使用空我的力量的。

凝视片刻后,亚瑟叹了口气将亚古鲁收了起来,进入角斗场开始了日常的训练。

即使与其他功能相比,角斗场也十分离谱。它可以根据亚瑟现在的实力——包括魔力量、身体素质、格斗以及各种武器的使用水平来生成敌人。

这个敌人拥有跟亚瑟一样的基础属性,而在技巧方面却要高出一筹。而亚瑟的目标就是通过战斗将超出的那一部分学过来,融会贯通后将其打败,从而使实力一步步提升。

虽然说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要知道就算是那些享受着顶尖修炼资源的绝世天才,修炼途中也不可能随时都有一个战斗风格相同、又恰好胜过自己一点点的对手来给自己喂招。

大部分天才最渴望的不是什么炼金装备和珍贵宝物,而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相比于冥想提升精神力和魔力,实战尤其是这种恰到好处的实战带来的战力提升要明显得多,这也是亚瑟明明等级比沃克低实力却比他强的原因。

而更恐怖的是,无论亚瑟在角斗场中受了多么重的伤,即使是头被砍掉,也会毫发无伤地返回现实,真的就像是在玩VR游戏一样。

看着眼前出现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敌方角色,亚瑟努力将所有杂念抛到脑后,激发魔力冲了上去。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虽然还只是下午,但外面的天空已经犹如夜幕降临。格里镇的人们早早地回了家,整个镇子被静悄悄的雨声所笼罩。

“真是的,这什么鬼天气,”沃克队伍里的冰系二阶法师雷森一边抱怨着一边推开门,“老大,行李都搬进店里了,他们说想凑一块小赌几把,你来不来?”

“我就算了,让他们小点声,别被老板赶出去了,”沃克擦着剑笑道,“这场雨应该不会下很久,等明天如果放晴了我们就出发。”

雷森点了点头,随意地找把椅子坐了下来:“也是,巴恩他老爹的病情能不拖就别拖。对了,应该快到吉恩交学费的时候了吧,怎么样,没问题吗?”

吉恩是沃克的儿子,今年十七岁,跟亚瑟一样大。因为沃克自己吃过没人教导的苦头,所以为了自己唯一的孩子能够成才,他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将其送进加斯伦萨帝国最好的高等学府就读。

与地球上的学校不同,这个世界知识只是作为力量的点缀,绝大部分学院都在教导孩子如何变强,以及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而在那之中,“加斯伦萨皇家学院”更是以常年输出高质量天才学生而出名。虽然各方面要求都很严格,但只要成功毕业那就是令各处眼红的优秀人才,远比佣兵之类的更有前途。

当然了,高水平的教育也代表着高额的学费。虽然帝国皇室方面的资助十分丰厚,学院方面也尽可能不让金钱成为阻碍人才的门槛,但现实却十分“现实”,每年上交的那个数字也足以令一部分平民望而却步。

虽然沃克这些年来挣的钱不至于让吉恩因为交不上学费而被退学,但修炼同样是需要花钱的。别的不说,光是武器装备这一项就足以让沃克面露愁容。而之所以能支撑下来,也少不了队伍里兄弟们的帮助。

明明大部分还都是单身汉,却一个个都把吉恩的事看得那么重,这让沃克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放心吧,今年的学费我已经给吉恩寄过去了,等把这次任务交了,还能再给他买件新的护臂。”沃克看向了东边,视线仿佛跨越数千公里投向了遥远的帝都,注视着儿子努力的身影。

“那就好,”雷森笑了笑,随即脸色有变得严肃起来,“话说老大,之前一直没机会说,其实在咱们出发之前我听人说,‘弗莱’最近多了一些陌生的佣兵,而且似乎对其他佣兵团体抱有相当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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