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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回忆(1)

沙雷西感觉身上一沉,眼前的世界瞬间发生改变。

现在是白天,但窗外仍旧一片漆黑,路上的行人都裹着厚重的衣服,只能通过一旁的路灯,来确认自己的方向。

恒星发出的光和热,都被笼罩在这颗星球上的无形屏障所阻挡,无数阴影战士走上前线,与诡异的黑暗交战。

年幼的沙雷西推开房门,端着煎熬好的药,来到母亲的身旁,伴随房间中的感应设备检测到沙雷西做出的某个指令,和煦的灯光将整个房间填充。

母亲的身上附着着明黄色的斑点,在黝黑的肤色衬托下,看起来极为显眼,也极为恶心,这是诡异黑暗带给阴影一族的灾难之一,有无数的人因为此症状失去生命。

但身为大公的配偶,沙雷西的母亲自然拥有着不俗的实力,是一位强大的伯爵,再加上优越的治疗环境,方存活至今,但仍旧昏睡不醒。

沙雷西用手指放在药中搅拌,然后在母亲的额头,小心翼翼地刻画,形成纹路之后,这碗价值连城的药水也被耗得一干二净。

轻轻地跟母亲说再见,沙雷西缓缓退出了房间,灯光也因为沙雷西的离开而熄灭,房间里开始涌出紫色的雾气,将床上的人包裹,与沙雷西刻画的纹路相互作用。

无助地靠在门上,沙雷西想起了那天在书房看到的机密文件,在文件中指出,只要大公愿意耗费大量源气,是可以驱散黄纹,让病人恢复。

这封文件也被许多有权有势的人得知,只是他们都明白,在如今恶劣的情况下,大公不能平白损耗一丝战力。

可沙雷西没有想那么多,他觉得当阿图姆看到这封文件时,一定会来救助卧病在床的母亲的,因为这可是他同舟共济的妻子啊。

一天有一天,自从那次回书房取某件东西之后,阿图姆就再也没有回到家中,沙雷西也理解,毕竟前线更需要他。但无论如何,阿图姆都不会让他失望。

房门被打开,厚重的脚步惊醒了沉睡过去的沙雷西,他意识到,阿图姆回来了,他肯定知道母亲离最后期限不远了,所以急匆匆地赶回来,一定是这样的……吗?

阿图姆并没有经过三楼,那是就寝的地方,而是去了位于二楼的书房,在那边寻找着什么。

沙雷西轻轻地走下楼,站在书房旁边看着阿图姆,身为大公的阿图姆自然感觉到了沙雷西的存在,对着沙雷西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带着寻找到的机密文件从窗户离开。

沙雷西呆呆地看着窗帘随风自动,阿图姆就这样走了,过了许久,他才逐渐接受这个现实,他难道就忘记了母亲吗?

沙雷西不知何来的愤怒,冲到窗户旁,想要说点什么,但以阿图姆的速度,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沙雷西只能面对着空气,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沙雷西的心里仍有一丝希望,因为母亲还能坚持下去,说不定阿图姆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只是把治疗的事情推后了而已,他必须保证自己的行动符合及其精确的制定计划。

可那个歉意的笑容,却在沙雷西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心里产生一点怀疑,或许这是最后一段能陪下母亲旁边的日子了。

等待的日子十分漫长,看着母亲床边的计时器不断地向零逼近,沙雷西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因为资源的匮乏,即使大公之家也有一定的限额,只不过相比于其他人,这个数字更大点,但是只要到了限额,都会停止对资源的供应。

说是限额,但实际上是大公夫人所能支撑的极限罢了,所以,当计时器归为零的那一刻,就是生命之花凋零的瞬间。

沙雷西闭上双眼,双手抱十放在胸前,不断地祈祷,时间快到了,阿图姆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吧。

前方的大本营之中,阿图姆遍体鳞伤地从诡异黑暗中闯出,并拖拉着一台精密的仪器,回归大本营中,接受后勤的调养。

副官来到阿图姆身旁,低声在他耳旁传达某个消息,阿图姆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泪流落,与脸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

他清楚自己的无所作为意味着什么,但他别无选择,在这个位置上,他肩上承担的是阴影一族。

“好了,我恢复完了,下一个目标是什么?”阿图姆拔掉仪器,向自己副官问道,原本雄厚,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声音,竟出现微微的颤抖。

副官躬身,将制定的计划慢慢地向至高无上的大公陈述。

沙雷西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计时器已经归零了,可仍不见阿图姆的身影,求求你了,哪怕只是迟到,请出现吧。

全身无力的沙雷西,仿佛被抽了魂一样,这应该只是场噩梦吧,他这么想着,不断地以头抢地,希冀通过疼痛让自己醒来。

尽管额头已经血肉模糊,但眼前的一切却未出现改变,似乎这就是现实。

突然,床上传来母亲的低吟。

“沙雷西,沙雷西,你在哪里?”简单的话语却要消耗全身的力量才能讲出。

“沙雷西在这里。”沙雷西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自己支撑起来,握住母亲不断挥舞的手。

“告诉他,我理解,不论怎样样,我都爱他,同时,沙雷西,不要,恨他,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说完这句话后,她再无声息。

沙雷西咬住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从此以后,唯一关心他的人走了,他要变得坚强,但心中的撕裂感却愈发愈严重,就像现在这样。

过去的景象消失,他回到了现实之中,他也明白,自己沉浸在回忆中太久了,应该被唐磊抓住空子了吧,沙雷西微微地抚摸自己的左胸,果不其然那里已经被唐磊打穿了。

没想到,这么久,我还没有放下,沙雷西嘴角微微一扬,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只留下唐磊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气,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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