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城呢？”从泽秀呆呆问道，英武之气荡然无存，真正变成了大傻妞。
“啥城？”从小凡装作愕然问。
“崖……”从泽秀用力甩了甩头，“崖城，我是问崖城到哪里去了？
“就在那里啊！”从小凡指着空无一物的荒漠，关心问：“大妞你脑袋没啥问题吧？”
“在那里？”
从泽秀整个人彻底懵了。
她转头盯着崖城的方向死命看，结果除了低鸣飞过的三五只灰顶鸠，以及不时扬起的几蓬黄沙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难道我眼睛出问题了，又或真的神智不清？
“好了，小凡你别再逗泽秀了。”
从悦馨看从泽秀连眼神儿也开始游离起来，遂柔声道：“泽秀，小凡他没骗你，崖城确实还在那里。只是变换了空域，所以你才看不到。”
“这是二哥的大神通‘弹指蜃楼’，至于其中是何道理，我也不甚清楚。”
变换空域？
弹指蜃楼？
大神通！
什么是变换空域，什么又是弹指蜃楼，从泽秀完全不懂也没听过。
唯独最后的大神通她听清楚了，也勉强算知道一点。
也正因为了解一点大神通是何意思，从泽秀合拢到一半的嘴，又死死僵住了……
武道三境，哪怕修至最巅峰的战魂境满溢，亦无神通。
唯有那些超越三境之上，俯视众生的超凡武者，才可掌控神通，颠覆风云。
超凡武者之间的战斗，动辄飞沙走石，风云变色，更罕有人能见到。
从家老太爷却见过一次。
只是当他回府，兴奋不已地对众人讲述这场超级战斗，并且刚刚说到交锋二人俱是掌控了一种小神通的超凡武者时，便被人打断了。
自从昔年因为突如其来的莫名变故，从老太君和从悦馨相继离开后，整个从府上下，敢根从老太爷抬杠的，唯有从三爷从之凯一人。
从三爷当时笑问，既有小神通，那难道还有大神通。
老太爷瞪眼说当然有了，更提到不止神通有大小强弱之分，其实超凡武者亦有等级划定，只不过你小子差得太远没资格知道罢了。
从三爷皮厚，也不生气，又问何谓小神通，何谓大神通。
从老太爷脸一红，连声吼道老子要是全都晓得那就是超凡武者了。
不过其后他还是解释了一句。说每一种大神通，至少都蕴含了五种小神通的精髓在内，
换句话来说，唯有超凡武者中的顶级强者，才能掌控一种或多种大神通。
从泽秀当时听得神往不已，同时也记得非常清楚。
问题是那个馄饨店胖老板李二，竟身具大神通……
这话如果出自从小凡之口，从泽秀多半打死都不会相信。
但从悦馨何等身份，何等品行，她说的话，从泽秀又哪会有半分疑虑。
只是，一想到那白白胖胖，常和从小凡争得面红耳赤的李二，居然是超凡武者中的顶级强者，她总是有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没想李老板如此厉害，竟为超凡武者之翘楚！”从泽秀忍不住感叹道。
“哈，那胖子也就摆弄阵法有一套，论打架……”
从小凡大笑道：“哪一次他不是被向瘸子揍得满地爬，还厉害、还翘楚呢，真是笑死人！”
说完他和从悦馨相视一笑，显然想到了向瘸子和李二打架的好玩事情。
从泽秀大惊！
她虽然猜到身为大高手郝黑子的师傅，向瘸子肯定极强极霸道，但万万没想到会强到暴揍一名顶级超凡武者的恐怖程度。
“别看那俩闹得欢，要让他们去和罗老头儿较劲，铁定跑得比狗还快，嘿！”
从小凡这句话，又是让从泽秀瞠目结舌，再度失了仪态。
“泽秀。”从悦馨忽道：“你这次入西荒到崖城一行，想必见到了不少稀奇事和非凡人，但……其实不必多想的。崖城乃世外之地，城中也多为世外之人，若非小凡喜欢胡闹惹事儿，原本和凡俗世界就不会有多少交集。”
“泽秀你若不信试试回大晋去说道说道，看看有几人会当真。”
从悦馨看似有意无意，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让从泽秀心中一凛，暗忖四小姐这是在提醒自己回转大晋后，不能提及崖城一行的见闻。
“多谢四小姐教诲，泽秀知道怎么做了。”
“那便好！”从悦馨满意地点了点头，望了从小凡一眼，轻叹道：“其实二哥他们倒也不惧人知，我主要是不想小凡受到太多关注。”
“是。”
从泽秀也明白，一旦从小凡十几岁的年纪，已然身为四品上驭兽师、四品上灵阵师又或还有其他显赫身份的事传出，引起的波澜必定大得惊人。
二人说话这当儿，前面的从小凡忽的停下脚步，神色颇怪，兴奋又有不舍。
“娘啊！”从小凡转身走过来，笑嘻嘻道：“我还有些东西埋在城外忘记拿了，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来追你们。”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丢三落四的。”
从悦馨不疑有他，笑骂一句便和从泽秀继续往前赶路。
待到二人身影消失，从小凡才缓缓转身，脚下一步未动，神情振奋欣喜。
“叮咚……叮咚……叮咚咚……”
宛若小溪流淌的声音响起，原本空无一物的沉寂沙天之间，随着波纹层叠闪烁，出现一张上达苍穹、下抵幽府，横阔不见边缘的巨大光屏。
巨型光屏的后面，站着数十个高耸入云，壮如峻岭的巍峨身影。
隔着光屏，看不清数十巨影的形态，也无一丝声音传出，但从其下俯的姿势不难看出，每一个巨影，均在凝视光屏另一边的从小凡。
从小凡也是一样。
他仰望光屏后面的数十巨影，满脸俱是孺慕亲近之情，少有的专注和认真。
一人，数十巨影，就这般隔着光屏无声对视……
毕剥声响起，巨型光屏开始微微晃动。
从小凡知道时候到了，扮了个鬼脸，又用力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当他轻巧的身影消失时，遮天光屏和数十巨影，齐齐崩散消失，未留一丝痕迹。
当夜，天下间最神秘的西荒绝域中，有寥寥数声悲嚎传出。
每一声悲嚎响起，便有数十座大山塌陷崩裂。
数声悲嚎响毕，方圆百里山峦尽都夷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