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不疑有它,忙起身去拿钥匙。赵良也起来走到门边准备帮忙。门开后,刘赵两人进来刚要扶住马户,罗阳突然出手,抓住两人脖子,将两个脑袋用力一撞。两人连声音也没发出,就晕过去了。随后与马户一起将刘赵两个拖到地下,又向马户问明其他人休息的地方,然后绑了马户留在下面,与孙波、罗阴一同上去。
上到地面,锁好牢门,孙波又问明罗阳趁手的武器,将宝贝变成一把短刀,交给罗阳。孙波、罗阴又无事可做,只有祈祷的份了。焦急中,时间过的格外的慢。好在这种难熬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罗阳回来后将短刀还给孙波,又将一具具尸体扛进牢门,并将马户也扔进牢房,然后才锁上门。上来后对孙波施礼说:“先生,大恩不言谢。罗某这条命是先生给的。日后有用得上罗某的地方,罗某万死不辞。”
孙波让罗阳这话说的愣住了。‘真的假的?怎么觉着像是玄德公收子龙的桥段呢?’“这个…这个…”孙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舌头也不利落了。突然孙波又想起桃园结义的故事。“罗兄,我感觉你比我年长,你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的我心里怪别扭的。你说你的命是我给的。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今天这事我的功劳也就是把你从牢房里放出来。剩下的几乎都是罗兄包办。要是只有我一个,必然是把小命送在这儿了。所以我们也别说谁的命是谁给的了。既然生死相交一场,罗兄若不嫌弃,我们不若结成兄弟如何?”
“这…”
见罗阳犹豫,孙波忙说:“罗兄,我也是觉的好玩学人家的。你别当真。不过你也别再叫我先生了,叫我孙波或者小波都行。”
罗阳踌躇说:“先生见谅。不是罗某不愿。先生身怀异宝,必是出身不凡。我们兄弟出身贫寒,少时便父母双亡成了孤儿,流浪乞讨数年。实是怕高攀不起啊!”
“罗兄这话我不爱听。那宝贝得来确有奇遇,不过却无出身无关。我少时虽未经丧亲之痛,也不过平民之家出身。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我见罗兄豪侠义气,甚是仰慕,故而生结交之心。可是罗兄却以身外名利视我,未免小瞧于我。也罢,罗兄既当我是势力之人,便从此别过。”
“且慢!”罗阳现出激动之色。“罗某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蒙兄弟抬爱,咱们便拜上一拜!”
当下,三人排了年龄,确是罗阳最大,已是二十一岁,孙波年过十八,排在第二,罗阴今年也是十八,但生日未到,排在第三。
一拜相知义为先,二拜患难情相连,三拜忠诚永为伴,不求同死求鲍管。
礼成之后,罗阳对孙波说:“二弟,这会儿才是半夜,出去遇上阴煞就麻烦了。我们等到快黎明时再走。”
孙波说:“大哥,你的功夫这么厉害,也对付不了阴煞?”
罗阳说:“我这点微末功夫不值一提。普通武者对阴煞没什么办法。阴煞有形无体,物体打击对它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孙波恍然。“我说牢房里那些犯人怎么对越狱一点儿也不热衷呢。”
这时罗阴黯然的说:“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也像哥一样争气,怎么会发生这些事。”
罗阳对罗阴说:“小弟,说这些丧气话于事无补。多想想怎么度过困境才是正理。”
罗阴说:“有啥好想的,身为越狱的死囚,日后只有亡命天涯。”
孙波有些好奇的对罗阴说:“我说小弟,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搞的这么哀怨的。你要是个女的,我就要当你是林妹妹转世了。”
罗阳怕孙波的话刺激到罗阴,忙说:“二弟,这次的事的确对小弟打击太大。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二弟,你又是怎么回事?也关进死囚房了?”
孙波说:“这个我也莫名其妙。直接的原因就一个,下午的时候我在安康一家人家投宿,因为没有路引,然后那家主人叫来三个当差的,什么也没说,就把我押到死囚房了。开始我还不知道那是死囚房,问了小弟才知道的。”
罗阳说:“不可能啊!路引查的又不严,没犯事一般是不会有人查的。”
孙波说:“我也觉的不是路引的事。我在这儿这些天从来也没人管过路引的事。可是除此之外我再也没招惹过什么事。唯一可能是有人认错人了。前两天我从安康往恒口去的时候,有两个强盗追着要杀我。从他们话里的意思看,是有人花钱要我的命。可是我到这里也就十几天工夫,安康也是路过。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要杀我。所以我觉的是有人认错人了。”
罗阳思虑片刻后说:“认错人这种事虽然离奇,可是也并非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若能解释清楚或者对方发现认错了还好。如果对方将错就错或者没有认错人,就麻烦了。人最怕的就是有一个未知的死敌。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哪里会射来暗箭。”
听了罗阳的话,孙波心里不由得忐忑。于是将自己的来历以及这些天的际遇向罗阳仔细述说一遍。罗阳听着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向孙波说出自己的看法。“二弟,我觉的陈宏宇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很大。”
“陈天师?不可能吧!”孙波难以置信的说。“我感觉陈老头挺和善的。而且他也没什么置我于死地的理由啊?”
罗阳轻轻一笑。“二弟果然是涉世不深,不知人世间的险恶。我之所以猜陈宏宇,就是因为从你的叙述里,我感觉只有陈宏宇有理由也有能力这么做。他贪图你东西的心思,应是无疑的。而以他的身份地位,图谋你的东西,若是传扬出去,自然于名声有损。而且我听说陈宏宇有意在职务上更进一步,声名上的污点肯定是不愿接受的。所以才会对你下杀手。要是没有了你这个人,这事便掀不起波澜,自然不会对声名产生坏的影响。”
孙波仍是有些不愿相信。“他想要,大可于我商量。何必贸然使用非常手段?这要是败露了,不是于声名损失更大?”
罗阳笑笑,说:“说的也是。我也不过凭空猜测。不过既然怀疑有敌人暗中觊觎,眼下也有一个办法应对。只是有些残忍,怕是二弟难以接受。”
孙波看看罗阳,突然感觉有些发冷。“算了吧。反正是要逃亡的。躲上一段时间再看吧。我不过才出现在这里几天,能摊上多大事儿。没准躲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也是。反正是要躲的。何必再伤天和。”
“大哥,你们哥俩是怎么回事?怎么被抓进来的?”
罗阳苦笑一声,说:“二弟,你见我今日手段,大概觉的我是心狠手辣之辈吧。其实,我以前也不太相信人间有许多黑暗。我们兄弟两个幼时,家里生活虽苦,可是有父母疼爱,家里还是时常欢声笑语。后来遭遇不幸,父母双亡。我俩失了依靠,成了孤儿,家里没有活路,只能四处流浪乞讨。那时虽然长受人白眼被人欺负,可也总会遇上好人。几年后,小弟十岁那年,我们流浪到安康时,正好遇上早阳太乙宫遴选灵童,经好心人指点,我就带小弟去碰碰运气。没想到小弟竟然有天赋,被招入早阳太乙宫,成为一名天师道童,学习天师道法。”
这时,罗阴幽幽的插了句口。“什么天赋,不过是个笑话。”
孙波古怪的看了看罗阴,暗想:‘这哥们儿受了什么打击?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罗阳看看孙波又看看罗阴,暗暗叹气。淡然的将两人的故事说给孙波。
罗阴进入早阳太乙宫学习后,罗阳也被安排在宫中跟随武师习师。罗阴虽有天赋,怎奈天赋有限,在通向天师的道路上进境缓慢。而罗阳却是在武学上天赋惊人,很快在一众习武的少年里脱颖而出,成为希望之星。而这也成为兄弟两人祸端的由来。
天师道法对付起阴煞威力无穷,是保得天下太平的根本。天师们也因此地位尊崇,可是天师本人大多身体孱弱。于是,天师卫士也成为一个热门职业。武艺高强的武师自然也受天师青睐。因此,罗阳也成为天师道童的目标。已有几个天师道童里的佼佼者在成为见习天师后,向罗阳发出邀请。而罗阳与弟弟打小相依为命,兄弟情深,只愿成为罗阴的天命卫士,故而拒绝了所有的邀请。罗阴也因此遭人嫉妒。
与罗阴同期进入早阳太乙宫的有一个名叫袁兹的女孩,天赋与罗阴相差无几,两人同病相怜,打小就走的近。年纪渐长,罗阴对袁兹暗生情愫。虽未挑明,却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罗阴一位同舍室友,名叫管礼。数月前,管礼突然中毒。经校方调查,竟然从罗阴的物品里找到与管礼所中之毒相同的毒物。毒物藏在一个香囊里,而那香囊,正是袁兹送给罗阴之物,令罗阴无可辩驳。而罗阴也曾于事发前数日与管礼发生口角。因此,罗阴便成了重点怀疑对象。好在管礼中毒不深,校方也再找不出其他证据,因此罗阴逃过一劫。
罗阳兄弟怀疑有人刻意栽赃陷害,只是苦无证据,也只能作罢。谁知月余后,罗阳突然收到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纸条,暗示罗阳,良禽择木而栖,不要为了一段朽木埋没才能。
被未知的敌人盯着,心里压力剧增。罗阴几次劝罗阳,不要再守着他了。可是罗阳就是不愿放弃。因为母亲临死前,罗阳答应母亲照顾弟弟。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是罗阳对罗阴一生的承诺。
不久,袁兹却又遭遇不幸。外出历练时,遭人暗算,几个护卫都死了,袁兹也险些丢了性命。遇袭之事发生在郊外,那里寻找证据本来就难,再加上袁兹不配合,这事最终只能不了了之。可是经此之后,袁兹却性情大变。
原本纯真温婉的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放浪堕落的太妹。
罗阴几次想要规劝袁兹,袁兹都不搭理他。最后在罗阴又一次劝告之时,袁兹终于不胜其烦的将罗阴大骂一通。而其言中之意竟是遇害也因罗阴而起!
从此罗阴一蹶不振,每日沉浸在自责里无法自拔。罗阳屡次宽慰规劝,却无甚效果。罗阴反而借酒浇愁,渐渐成了习惯。
一个月前,罗阴又偷偷溜到安康一家酒馆喝酒,罗阳找到他时已是大醉。罗阳硬拖罗阴离开时,正好又碰上袁兹与几个少年搂搂抱抱的进来。罗阴一见,顿时情绪失控,与对方大打出手。混乱之中,罗阴失手杀人。罗阳也因袭击天师道童的罪名入狱。
听完罗阳的叙述,孙波说:“大哥,你入狱这段时间有人接触你透露过招揽的意图吗?如果有,八成与陷害小弟的人有关。”
罗阳说:“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个月来毫无动静。我本以为再等些日子,也许会有消息。谁知等来的却是小弟即将问斩。若不是巧遇二弟,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心了。”
罗家兄弟的际遇也是满古怪的。孙波总感觉里面藏着什么玄机,可是凭所知的信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奥妙。“大哥,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你日后怎么打算?”
罗阳说:“事起突然,又时间紧迫。我先前只想着怎么逃出去。对于日后还没有什么打算。其实,我虽然怪小弟说丧气话,可是他说的的确也是事实。身为越狱的死囚,日后只有亡命天涯。二弟可有什么想法?”
孙波叹了口气,说:“我原本是想往冀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家的一线希望。谁知又突遭变故,旅费得而复失,更成了见不得光的人。现在也只有先逃离安康,日后的事暂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到这儿,三人不免都有些情绪低落,神情黯然。片刻后,罗阳振起精神,对孙波说:“二弟,反正我们也无处可去,干脆就往冀州走一遭。也许就能走出条康庄大道来。”
孙波一听,也来了精神。“好!就这么办。没准真让大哥一语言中呢。”
罗阳又说:“二弟,陈宏宇知道你要去长安,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向东走,到襄阳后再向北去往冀州。”
“行。就这么办。”
“二弟、小弟,趁着还有些时间,你们先睡会儿。我再去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点有用的东西。到时间了我再叫你们。”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还是睡会儿吧。免得白天没精神。明天可关键的很。”
这会儿已是后半夜,孙波的确困了,便没再坚持。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罗阳叫醒孙波时,天色微亮。罗阳给每人装备一个水壶、一把刀。临行前又交代罗阴:“小弟,打起精神来。天还没有大亮,万一遇上阴煞,我们哥俩的命可就全交在你手里了。”
“嗯。”罗阴答应一声。不过在旁人看来,这个承诺却没多少份量。
正值暑天,清晨的风也没多少凉意。怀着紧张的心情急行,不久便额头见汗。安康渐渐淡出视线,天也渐渐亮了,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
逃亡的第一步颇为顺利。即无追兵,又未遭遇阴煞。天大亮时,已是接近早阳。三人没敢接近早阳,绕了条远路直奔旬阳。
因为出门早,一路上又赶的急,到旬阳时才过午不久。继续前进,怕入夜前赶不到下一站蜀河镇。在旬阳投宿又怕事情败露。正犹豫时,罗阴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叫松木滩。在旬阳以南三四里的河边。那里原来有几户人家,听说十几年前被鬼煞一夜之间屠灭全村。之后那里一直荒废着。两年前我出外试炼时在那里住过两夜。那里有现成的窑洞,打扫一下,门窗加持道法,应该还能住。村边的河里可以抓鱼,吃的问题也能解决。要不我出今晚就在那里将就一夜吧。”
罗阴的提议立刻全票通过。三人也不耽搁,由罗阴带路,直奔松木滩而去。没过多久之后,便到了松木滩。三人分工,罗阳打鱼,孙波打扫,罗阴给门窗加持道法。之后拾柴烤鱼,祭奠五脏庙。这样的生活于孙波而言便如野营烧烤,虽然辛苦,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填饱了肚子,孙波突然想起一事,便问罗阴:“小弟,你刚才说的鬼煞,是什么东西?”
罗阴说:“也是阴煞。阴煞以存活在人世间的时间命名。十年以上的称为怪煞,百年以上的称为鬼煞,千年以上的称为魔煞,万年以上的称为妖煞。一般来说,活的越久的越厉害。”
孙波恍然的说:“原来这东西也分等级的。那天师的等级是不是也跟阴煞的等级对应的?”
罗阴说:“这倒没有。阴煞的煞气并不是完全与年龄对等的。天师的等级也自有一套评定的标准,并不是仅以对付阴煞的能力判断的。不过晋级见习天师的最低标准是能对付怪煞。而晋级仁师的最低标准是能对付魔煞。”
孙波很想问问罗阴现在是个什么水平,可又怕刺到他的痛处,犹豫了一下,又问:“那天师晋级都有些什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