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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出使

玉子谦回荣城不到半月,就被支配出使西番。至于他没有找回陈幼雯没,陈姜亦无可奈何。

如今西番的国主是索贝,他一向主张睦邻政策,因与姐姐索殷的主战政策相左,所以姐弟二人关系并不融洽。

龙煜与索贝外交思想一致,所以二人决定开启边关互市。这一次玉子谦去西番,就是去商讨互市细节。

自从出了冷宫,杨夭夭整个人冷了许多。在她那里,嬉笑玩闹不复存在。

钱贵人在御花园放风筝,结果吵着杨夭夭品茶。杨夭夭让人没收了钱贵人的风筝还罚她跪一个时辰。

玉嫔戴了妃位才能戴的首饰,杨夭夭命人没收了她的首饰盒,还命她抄写宫规五十遍。

而秋美人给她送的糕点杨夭夭命人给猫吃了。

所有人都看到杨夭夭的变化,龙煜自然也看到了。

龙煜让杨夭夭给他磨墨,结果杨夭夭直接将他的砚台丢地上。让她给他倒茶,杨夭夭直接扔给他一个茶壶。

是的,杨夭夭变得横起来了,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千万别惹我,我不好惹”的气息。

或许冷宫的日子,让杨夭夭地心肠也冷了。

早朝回来,龙煜看到杨夭夭正在插花。

“皇后。”龙煜凑近杨夭夭,招呼道。

杨夭夭抬头看了眼他,并不回话。

“今天你想吃什么,朕给你做。”龙煜如今存些讨好的心思,所以无论杨夭夭怎么对他他都不生气。

“皇上别忙活了,只要是您做的,臣妾都不会吃。”杨夭夭冷淡道。

“你不吃也没关系,朕愿意为你做。”最近这些天,杨夭夭越不理他,龙煜越热情。

杨夭夭不再搭理龙煜,自顾自地插花。

龙煜转身去了小厨房,准备洗手作羹汤。

不一会,一桌饭菜就被端上来了。

龙煜做的菜色泽鲜明,香味浓郁,看起来很有食欲,可是杨夭夭看都未看一眼便转身走了。

“站住。”龙煜开口道。

杨夭夭停下脚步,回头道:“何事?”

“玉将军即将出使西番,你与他同去吧。”龙煜迟疑着,才说出这句话。

杨夭夭片刻怔愣,随即拒绝道:“不,臣妾不去。”

“玉子谦一直在北关私造兵器,其目的可疑。朕希望你跟着他,时刻监视。此去西番,若玉子谦有异动,便将他就地诛杀。”龙煜在玉子谦身边安插了细作洛无瑕,可是洛无瑕已经许久没有消息,龙煜怀疑她暴露了。现在最能接近玉子谦的就是杨夭夭,所以他命她与玉子谦一同出使西番。

杨夭夭没想到龙煜如此防备玉子谦,竟然派她这个皇后去做细作。

“好。”杨夭夭同意了龙煜的安排。

得知和自己一同出使的人是杨夭夭,玉子谦即激动又意外。

不过他不愿意深思龙煜让杨夭夭同他一同前往的目的,他现在能看到杨夭夭就很满足。

出使西番共十余人,他们日夜兼程,终于在西番国主索贝十八生辰之日赶到。

索贝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经常骑马射箭之人。他待人温和,西番百姓都非常拥护他。

当初西番内乱,四大王子争权。结果当他们互相残杀之际,索贝联合雪羽城守将张子易演了一出戏。张子易佯攻西番边境,索贝表演英勇退敌。从此以后索贝的威望在百姓心中超越四大王子,最后成功当上西番国君。

索贝此人心智近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杨夭夭第一次见索贝,他还是一个落魄王子。当时他与乞丐为伍,衣衫褴褛。连市井流氓都欺负他,而他也不还手。不料几年不见,他却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

当年她来西番,是为了寻一种西番特有的五彩石。五彩石象征婚姻圆满,她想把五彩石送给当时欲出嫁的简如霜。世事难料,五彩石并没有保佑简如霜的婚姻,也未保佑她的性命。

虽然这几年杨夭夭长开了不少,但是眉眼不曾变化。所以索贝一见到她,就认出了她。

就因为杨夭夭当年那一次出手帮索贝教训了欺负他的流氓,索贝一直铭记于心。

“姑娘,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索贝见到杨夭夭,微微激动,欲拉扯杨夭夭的手以示亲热,不料被玉子谦挡住。

“王君,这是我们大新皇后。”玉子谦瞅着索贝,未料到他认识杨夭夭。

“大新皇后见过王君。”杨夭夭开口道。

索贝脸上带着笑意,对杨夭夭道:“你还记得我吗?”

杨夭夭摇摇头道:“不认识。”

索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黯然道:“原来不记得了。”

杨夭夭假装不认识索贝,是因为不想节外生枝。

“本王已经派人给你们收拾了行邸,你们暂且休息一会,晚上给你们接风洗尘。”索贝又恢复笑脸道。

随着侍女来到下榻之处,杨夭夭和玉子谦迎面遇见等在大门前的索殷。

“好久不见,杨夭夭。”索殷笑着招呼,只是她的笑容里渗漏着一种阴郁之气,让人很不舒服。

“别来无恙,索殷。”杨夭夭自然陪着笑脸,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索殷向前一步,一脸挑衅的意味道:“我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你给我等着。”

说完,索殷带着丫鬟阿兔扬长而去。

看着索殷高傲的背影,玉子谦评价道:“此人不好相与。”

杨夭夭点头,索殷自然不好相与。因为明里暗里,她都给自己使绊子。

晚上索贝举行接风宴,杨夭夭和玉子谦出席。

西番民风开放,舞姬更是穿着大胆。她们披着袒胸露肉的纱裙,游弋在人群之中。

“皇后舞姿卓绝,不如给大家露一手如何。”索殷举杯相邀,众大臣附和。

让客人献舞,本意羞辱。众人瞅着杨夭夭,想看她下不来台。

杨夭夭却不疾不徐地站起身道:“公主盛情难却,本宫自然遵从。只是有舞无乐,仿佛有酒无肉,本宫不才,想邀请王君给本宫伴奏。”

索贝笑意盈盈道:“能为皇后伴奏,本王荣幸之至。不过今日本王更想听曲,皇后暂且休息,改日再舞。”

“是。”杨夭夭乖巧地坐下。

索贝发话,谁也不敢再提让杨夭夭献舞之事。

而接下来三天,杨夭夭都悠然自得地逛街。只是这平静背后藏着什么阴谋,不得而知。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杨夭夭只能静观其变。

暗中跟着杨夭夭的人,发现她除了吃吃喝喝,就是买买买,没有别的异常举动。可索殷听到属下的报告,顿生一计。

杨夭夭第四天照样出门逛街,却在街上遇到了一个江湖相士。

相士忽然挡住杨夭夭的去路,大声道:“姑娘请留步。”

杨夭夭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相士。

“姑娘身上萦绕着一阵紫气,此乃雪狼王最爱之气。”相士一开口,吸引了无数路人。

众人蜂拥而上,将杨夭夭围地水泄不通。

他们两眼放光地盯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稀罕宝贝一样。

“这些年给雪狼王献妻,结果都被退回来了。这一次会不会也退回来。”有人担忧道。

“试一下呗,反正不差这一个。”有人回答。

杨夭夭眯着眼睛,此时她知道自己应该进了一个圈套。

雪狼王是玉雪峰上的万狼之首,是西番百姓信奉的兽神。他们每年都会给雪狼王献妻,以示虔诚。不过这么多年来,雪狼王从未接纳。

来不及过多思考,杨夭夭已经被五花大绑推走了。

玉雪峰海拔极高,积雪终年不化。

杨夭夭像木偶一样被拉着登上了玉雪峰,最后还被绑在一处雪地的木桩上。

寒风凛冽,如躁动的少年,不知疲倦地骚动。

雪地苍茫,如纯洁的少女,不解风情地安睡。

杨夭夭微微缩着身子,以挡风寒。

众人虽冻得身姿僵硬,却还是扑通跪在雪地之上,他们齐声高呼:“雪狼王,信徒给您献妻,还请接纳。”

喔……

回应他们的是一串震耳欲聋地狼鸣。

“雪狼王回应了,我们走。”众人纷纷起身离去,徒留杨夭夭站在雪地里。

天地渐渐昏暗,杨夭夭的思维却更加清晰。毫无疑问,这一次应该是有人设下陷阱害她。如果她被雪狼王退回,她就成了“不洁之人”而任人凌辱。如果她被雪狼王接纳,她很可能成为雪狼王腹中美食。

只是杨夭夭顺着陷阱走,因为她想知道雪狼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绑着杨夭夭的绳子并不粗,杨夭夭早早地捡了石子在手心。当众人跪地拜神之时,杨夭夭悄悄地用石子划断了细绳。

得了自由,杨夭夭立刻活动一下被束缚已久的手腕。

刚刚狼鸣,声尤在耳。杨夭夭好奇心起,欲探个究竟。所以她并未下山,反而朝山顶走去。

玉雪峰上,夜色愈浓。月光清亮,共雪峰一色。

遗落在雪地的脚印,仿佛一条长长的织带,缠绕着玉雪峰的身躯,蜿蜒曲折。

当杨夭夭默默走上山顶,忽然一双红色的眼睛映入眼帘。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灰狼,它面目狰狞,一脸戒备地看着杨夭夭。而那红通通的眼睛似火球一般炽热,盯得人毛骨悚然。

“雪狼王。”杨夭夭并不害怕,反而十分兴奋。

喔……

雪狼王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这是攻击敌人的前兆。

“雪狼王,我是好人,我不会伤害你的。”杨夭夭试图跟狼讲道理,可惜注定失败。

雪狼王亮出狼牙,一副攻击的姿势。

身上没有武器,杨夭夭第一时间逃跑起来。

杨夭夭虽然轻功极好,可是对比旋风速度的雪狼王还是差了许多。所以不过片刻,便被雪狼王赶上。

杨夭夭逃脱不了,只能选择正面应战。

“杨夭夭。”杨夭夭听见有人唤她,惊讶回头,看见熟悉的人吴潇。

白发墨衣,飘逸出尘。星眸俊目,一眼万年。

这是第二次遇见吴潇,杨夭夭却仿佛跟他是老友一般熟稔。

吴潇身后站着小药,他比之前个头高了不少。

“吴潇。”杨夭夭异常兴奋,“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来取雪狼王的心炼药。”小药抢着回答。

“炼药?”杨夭夭从未听过狼心可以炼药,故错愕。

正当杨发愣时,小药举起长弓,将箭矢正对着雪狼王。

嗖,箭离弓弦,飞了出去。

“不要。”杨夭夭情急之下,踢雪而起。巨大的雪球飘过,和箭矢撞击,摔成碎雪。

箭落在雪狼王爪边,并未击中。

“杨夭夭,你干什么。”小药生气,大声道。

“吴潇,你要炼药,药草到处都是,为何偏偏用活物?”杨夭夭质问道。

“爷喜欢,如何。”吴潇一脸邪魅道。

“雪狼王是西番百姓供奉的兽神,你杀了他,不怕众人唾弃吗?”杨夭夭痛惜道。

“不杀雪狼王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吴潇走下雪坡,来到杨夭夭跟前。

“什么条件?”杨夭夭问道。

“你的血随时供我使用。”吴潇说着,盯着杨夭夭的眼睛。

“好,我答应你。”杨夭夭点头。

雪狼王乃通灵猛兽,它那双猩红的双眼看出刚刚谁救了它。

雪狼王走向杨夭夭,温顺地低着头。

杨夭夭摸摸雪狼王的头,宽慰道:“现在没事了。”

雪狼王似乎听懂杨夭夭的话,抬起巨大的爪子,往杨夭夭身上蹭。

“你想要我跟你走?”杨夭夭试探问道。

雪狼王立刻放下爪子,转身向一侧跑去。

跟着雪狼王大约跑了一里地,最后在一处巨岩下停下。

雪狼王在岩石下刨着什么,很快土壤中露出了一个木盒。

杨夭夭拿出木盒,打开一看,居然是一颗玲珑剔透的玉石。

“玲珑石。”吴潇诧异道。

“玲珑石?”杨夭夭不解地看着吴潇。

“玲珑石是西番五彩石中最珍贵的一种,是第一代雪狼王王冠上的宝石,若戴上它,天下狼群都可供你驱使。”吴潇解释道。

杨夭夭曾经寻过五彩石,却不知这玲珑石。高兴地拍拍雪狼王的背道:“雪狼王,谢谢你。”

走下玉雪峰,杨夭夭告别吴潇和小药。

杨夭夭一天一夜未归,玉子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夭夭,你去哪儿了。”看到杨夭夭回官邸,玉子谦追问道。

“就是陪一群人登山去了。”杨夭夭回答。

“这么说,被绑上玉雪峰的姑娘是你?”玉子谦问道。

杨夭夭点头。

“幸好你没事。”玉子谦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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