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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仙人跳

太阳拨开云雾,跨过星见山,将整个朝歌城唤醒。

不少人忧心那个屈姓男人,听闻头顶的黑云是其半身时未免会匪夷所思,只是镇魔司没有动静,朝歌府也尚未出示新的通告。

昨夜的大雨,要是下个没完,一准耽误今日的新年庆典,好在有星见观在,神社昨夜点了四百多根蜡烛,祈福一夜,今早果然雨便停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随着朝歌府台九声巨响,整个天空炸开了礼花,粉红色的桃花漫天飞舞,飘落在城中每一处,数百只仙鹤齐飞,由星见山飞往东门,绕过朝夕塔尖,最后停在摘星楼顶,小孩子们指着仙鹤哇哇大叫,对父母亲喊着领头那只的背上,当真有一个人!

骑鹤出天门,那是神仙啊!

敲锣打鼓的仪仗队走街串巷,吹奏着欢快的曲子,各大集市和车马把朝歌城围的水泄不通,动不动就吆喝着五折半价不要钱之类的口号。

骑着大象和地龙的艺术表演者以团为单位,只要是能摆得下舞台的地方,随处可见,并且免费观赏。

平日里只在西城常见的异族们着装打扮,**着五颜六色的新奇玩意,那些古怪的魔法飞上天空,唬的孩子们咯咯直笑。

当然,最受欢迎的还是朝歌府、摘星楼、星见神社等联合举办的各项庆典活动。

因为是新年庆典,不论你什么籍贯,身份,地位,年纪,只要身在朝歌城中,便可以到星见神社去领取一枚朱砂印,以此作为参加活动的资质凭证。

受众最广的是猜谜,不管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城中到处都遍布着提问牌,上面都是施加过术式的千鹤纸,写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只要你知道答案,用笔写在上面,再盖上神社分发的朱砂印,千鹤纸便会自己飞回神社,有专人来统计你答题的数量和正确率。

因为摘星楼昨晚公布的活动条例中已说明,猜谜、登楼和打擂的冠军会获得帝院入学考优先‘命理评测’的特权,所以此时不少年轻人带着狐朋狗友都蹲在提问牌前绞尽脑汁的答题,因为有官府人员看守巡逻,加之德法在上,倒是没有抢夺信纸的事情发生。

其次围观者最多的便是中央广场的‘巅峰擂台赛’了,整个擂台由朝歌府出资搭建,用北方运来的白沉石,加上星见山上的云水木,一共大大小小的有十七个之多!饶是这样,报名参赛的人依旧多的超乎想象,每个擂台外都站满了人,除了参赛者,其他的便是观众。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跻身人群之中,约莫十五六岁,圆脸大眼,穿着一件华贵大氅,里面是开衫刺绣的古服,脖子上有一条雪白的围巾,此刻昂着头走在人堆里,像极了巡视领地的孔雀,傲慢尽显。

少女手里抱着个篮子,里头装满了朝歌特色豆沙包,她也不顾形象,两口一个拿起狂吃,一旁有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许是嘴馋,盯了她老半天,可少女仰着脖子,瞪大了两个眼珠,烁烁有神的望着擂台上的打斗,压根没有发现。

身后跟过来一个中年人,肚子老大有些发福,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样子,也穿着同样的古服,此时满头大汗的赶到小姑娘旁边,连连哀嚎。

“小祖宗……给咱家一条活路吧……快快同我回去,大伙都知道,您委屈!这事儿我也觉得阁主不对,但他是您爹啊!这次咱们偷跑出来,您师父就算了,要是让姑姑知道了,非得把我下了油锅!”

“阿福,”少女只喊了个名字,脸色阴沉下来,一眼将那发福男人看的寒毛倒立,再不敢说话,小手一摊道:“我的阔乐呢?”

阿福赶忙将朝歌第二特色递给她,少女拧开塞子,顿顿顿顿的喝了几大口,呼的一声大吼道:“爽!”回头才发现有两个小屁孩在盯着自己。

少女拿了个豆沙包在手上,伸出去一下往左,一下往右,那俩小孩的注意力也跟着豆沙包一下左边一下右边,阿福挺着个大肚子微笑,心里估摸着是穷人家的孩子,偷偷跑上街看庆典,没怎么吃过豆沙,那模样着实可爱,像极了看见鱼的猫。

阿福想起自个祖宗小时候第一次吃肉包子,自己也是这样逗她,到现在还记仇呢……

阿福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俩个孩子的头,刚准备去拿两个给他们吃,回头才发现……自家祖宗正面朝着两个孩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豆沙包,眼里写满了恶意,将一整篮的包子!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一点不剩,吃了个精光!!

“魔鬼……”阿福张大了嘴巴。

那小女孩直接小拳一捏,哇哇哇的就开始狂哭,老惨老惨,小男孩倒忍住没哭,红着眼睛抓过阿福的膀子就是一口。

……

两人行至中街,阿福轻声道:“魔……祖宗……您玩够了吗……咱回去吧?”

少女转头望着擂台,露出一侧虎牙笑道:“不如这样,阿福你上台去,打翻十个人,我便答应同你回去,如何?”

中年男人顿时如捣蒜般摇头道:“不成不成,我哪里是这些猛男的对手?若是去了,被打没所谓,回头来你肯定偷偷跑掉的!”

少女咯的一笑,两手叉在胸前,气呼呼道:“那我便不回去咯,等子时一过,姑姑自然寻的到我们,到时候把你扔进油锅,炸来吃掉!”

中年男人泄了气,只得哭丧着脸道:“我去我去,好祖宗,我去还不行嘛!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乱跑,若是一会让人打下台来,不许笑话我,还有……别欺负小孩……”

少女嗯了一声,脸上登现喜色,有如鲜花初绽,推着中年人就往擂台走,鼓囊道:“好歹要去最大的那个擂台比,不能自降身份不是。”

阿福眼角抽搐一下,是啊,那个出手比较狠……

……

中央擂台,一人痛叫一声,紧接着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台外,即刻便有专人将他抬走治疗,台下一片助威欢呼声。

“牛逼!这都五个人了!太猛了!”

“可不是吗!差两人就保送一百强了!照这样打下去,其他人还怎么上啊!”

“你们瞧这蛮子身板就是硬,气都不喘一下,明显游刃有余,我看呐,他说不定能打上今年的擂台前三!”

台下的观众们围在一起大声讨论,气氛火热的紧,只听裁判公布道:“此战胜利者,敖元拓!目前战绩,五胜零负。下一人,简旭!”

人们传来一阵欢呼,被叫到名字的那人却迟迟不肯上场,脸色铁青的站在台下。

“要弃权了啊,你看他那样子,够呛。”

“废话,是我我也弃权,那蛮子下手不知道轻重,上去不是白白挨揍吗?”

“上啊!上啊!打倒他!”观众们开始起哄。

“上去打他!你个怂包!”

“帝国没有懦夫!别丢朝歌的脸,登台!登台!”

简旭脸色难看,双腿发抖,这番鼓舞不但没起作用,反而让他的心理负担更加沉重。正当他准备说出弃权之时,一个穿着刺绣开衫的小姑娘翻身上了擂台,对着下面的观众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恶霸霸站着说话不腰疼!技不如人为何不能弃权?行军打仗还讲究个排兵布阵呢,有本事上来啊!教唆别人挨打算什么汉子!”

台下的阿福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是女的就可以教唆别人挨打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比武打擂不就图个热闹,众人瞎起哄,又没人说不让那姓简的弃权,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那少女冷哼一声,双手负于身后,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蛮横道:“阿福!”

“小的在!”中年男人赶忙爬上擂台,那少女拍了拍他的后背,似是加油鼓劲,然后放声道:“知道你厉害!使劲给我捶!”

这话说的足够放肆,让阿福狠狠捏了把冷汗,心道祖宗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对面敖元拓传来‘和善’的目光,分明听得懂中原话,可比起他来说显然阿福更怕下油锅,只好打肿脸充自己道:“小兄弟……友谊第一!”

原来是要抢擂?

现场传来一声喝彩!这下热闹了,鼓掌的,叫好的,敲锣打鼓的,甚至有很多人年轻汉子吹响了口哨,显然是钟情台上那位艳丽不可方物的小美人,场面十分混乱,根本不像是在进行打擂,更像是……

比武招亲。

裁判一脸尴尬,也不知道该喊开始还是别闹,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句:跳楼了!

很多人都抬头望去,少女和阿福也顺着人群的目光望去。

就在中央广场不远处的正上方,也就是摘星楼的最顶层,先是数只仙鹤惊叫着飞离,紧接着停在楼顶的所有仙鹤统统振翅高飞,唯独那个骑在仙鹤背上的人一动不动,他的身前,还多出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仙鹤怎么都飞走了?”

“那不是早晨仙鹤背上的神仙吗!他旁边那人是谁?”

“他们这是要干架?等等……他好像是要……”

一只白色的鸽子缓缓飞离,阿福拉了少女的衣袖,后者抬头望着那两个影子,嘴角翘起来大笑,模样好看极了。

而摘星楼顶此时确实站着两个人,在下面的人看来,说是两个神仙更加合适。其中有些胖的一个对另一个说道:“今日算你踩了屎,下次再敢踏进朝歌,我要你的命。”

说罢他便纵身一跃,神仙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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