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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迹

虽然气氛并不平静,但艾尔缇……还是得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压制自己的情绪。

她毕竟是女性,而亚当是一名“雄性”——她更愿意用这个词去形容,然而很不幸地,她接受了相当保守的启蒙教育——她当时是显得很叛逆,但糟糕的是耳濡目染之下这种种观念依旧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地扎得很紧——虽然说不上厌恶,但她确实不喜欢大面积的身体接触,尤其对方还是异性哪怕其实并不不是普通男人的体型……

……好吧,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终归不是那种完全不为情绪所动的类型……当然,也不至于是那种需要费很大劲才能抑制住的类型……至少能够保持清醒,但终归比正常情况下费力……

……虽然这种情况下对时间的感应会因为焦急而略微加快,但连续呆了好一阵子后艾尔缇还是主动发现了问题:就算刻意放慢了读秒,她都发现时间似乎太长了,而周围根本还毫无反应——对方似乎已经逃离了,而艾尔缇他们依旧保持着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在没有胶卷的曝光相机前摆造型……

……但怎么说,直接放松警惕依旧十分不可取——她没有反隐能力,亚当当前的【黑暗气息】也不支持能够将对方捉住的反隐,偏偏她还下了“引诱”的打算,这时候再扩散【黑暗气息】的范围几乎等同于“前功尽弃”——好在,即便逐渐行进的时间加重了她的眼皮,而药物的效果也在逐渐消失殆尽,毕竟是前不久才注意到的问题她还是很快做出了反应:

除开最先针对亚当的偷袭,这稻草人至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出击”——全是由自己率先做出举动、“打破僵局”之后才出现的“后手袭击”,换句话说,只要自己不动,这局势恐怕至始至终都僵硬无比——稻草人不需要呼吸,也几乎从未体现过“不耐烦”一类的情绪,真要论“对峙”的话它们几乎没有天敌。

但是……不知为什么,艾尔缇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开局”。

心中默默估算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够久了也算不上突兀,她先是左右看了看,随后松开了拥抱从亚当大腿上脱离,然后立刻不放心似的转起了身体——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目光完整地扫过周围的地形;随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其实真的什么都没发现)似的“舒”了口气,强压住某种情绪她有些勉强地换上了一个“轻松”的语气:

“……没事了,亚当……”

怎么说,艾尔缇当真是在心中感到“悲痛无比”——虽然严格来讲还算是到位的,但若真感到害怕想要逃离,她恐怕会抛弃掉所有情绪然后让亚当抱着她回去——光“防止偷袭”而言那是她试验后发现最安全的姿势,当然被一个比自己高两倍的巨人抱紧……还是个“雄性”……怎么说,堂堂正正一场悲剧。

其实总结的话,也只能说她当前的举动并不符合艾尔缇的“个性”;但无论如何,这种小说中学到的“自杀情节”似乎并非没它的道理,因为虽然得到指令后亚当的动作开始放松,但艾尔缇还是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心悸……

起初,她并不知道这心悸的来由……直到亚当稍微下垂的手臂一转身就朝后方挥了过去……

提灯还挂在亚当胸前,虽然不是那种几乎不可能滑脱的坚固结法但这灯依旧挂得相当稳定,只不过这样的结局就是光差下光凭艾尔缇的视力根本看不清亚当身后的东西——直到亚当的拳头完整地摆到后面提灯也荡到身侧得以照亮那一片区域,她才发现那一块十分眼熟地空出了一块距离……

……不止空出了一块距离,还有一阵几乎没成形、连“落地”过程都没有就徐徐飘散的青灰色烟气……

……这稻草人的“隐形”……似乎并不能在短时间内维持太过频繁的使用频率?

这是艾尔缇脑海中最先冒出了的思绪——诚然,逐渐加快的消散速度很直观地体现了稻草人的消耗恐怕也不清——但怎么说,这是她跌倒前的最后一团思绪……

她是从前面被拽倒的,但倒地姿势却是“后仰”——“受力点”低于她的“重心”,直接点来讲——被拉倒时对方抓住的是她的脚踝……

她当然记得稻草人上一次袭击她的情形,距离近得几乎贴着亚当拳头就像是在思考该怎么把艾尔缇从亚当的遮蔽下拖出去——可惜当时她是趴着的,长弓步下亚当平举的拳头也摆得颇低(虽然是相比他的体型),硬拖的话相当于把自己送上前去给亚当抓紧;但她站立的姿势毕竟没有那么稳定,而且同样站起来的亚当也没法提供那么广的遮蔽距离——因此,用身后的分身吸引亚当的注意力,本体则借此从前面发动袭击,直到艾尔缇摔倒亚当都没能做出反应。

亚当都没能做出反应,艾尔缇当然也没法做出反应——至少她的“思想”上没有做出反应,但通常来讲激烈的交锋中也不没有让人思考的实际,如此快的节奏下参与者依靠的通常都是“本能反应”——艾尔缇确实没时间去想东西,但不代表她不能做出本能反应,只不过……

……她的“本能反应”……却似乎有些诡异……

通常来讲,被拖行的情况下最直觉的举动便是双手抓地或是能够自由活动的脚踢地企图刹停;但即便已经整个栽倒在地,艾尔缇却是突然弓起身体,幅度之大近乎缩成了球状双手则猛然抓向钳制住自己脚踝的稻草人手臂……怎么说,如果从企图“挣脱束缚”的角度来看,这举动倒也并非毫无道理;但这需要极好的柔韧性和极大的蛮力,而且……

……怎么说,毕竟曾经是树栖动物,被捕获时还是多以抓紧固定物(树枝)为主挣脱束缚为辅;除开刻意,这实非大多数人的“本能”之举。

当然,艾尔缇做出这样的动作,是因为她确实拥有不错的柔韧性和腰力;虽然这样一来短时间内她没有余力企图刹停,但怎么说,也用不着她自己去刹停……

“吼!”

亚当当然能够反应,动作上来不及是因为后摆拳导致的巨大惯性;然而,似乎艾尔缇被拖走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刺激,他今晚第二次发出了用力过度导致的无意义哮音;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要将什么东西挣脱开去,仅仅只是为了摆拳之后的“回身”而已。

而且,这一次的回身并不是“拳击”,而是一团几乎凝聚成“固体”、密密麻麻形成针刺形状的黑气。

【黑暗之刺】,并不是多么复杂的使用方式,威力的提升很简单地只根据【黑暗气息】的量和控制能力;而虽然并非全盛时期,但过激的动作之下这些黑刺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艾尔缇根本反应不过来,在她的感觉里,她只发现自己脚上的力量突然消失,连续翻滚了几下身体就恢复了稳定;勉强起身,她正巧看到了路旁的树木,只不过此刻这些树上却已经千疮百孔地布满了眼钉——圆形的缺口中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可以看出量不足而且凝聚得并不彻底,但是……

……看着吱呀了几声便慢慢折断的、一整片碗口粗细的树木,艾尔缇只能默默感叹如此威力;稻草人已经失去了身影,估计为了躲避这些黑气它也不得不将已经“到手”的艾尔缇放弃;但怎么说,算得上“以身试险”的艾尔缇却终于掩饰不住笑意,银铃般的笑声寂静的夜里分外动听。

毕竟于她而言,自己不过再一次错失了控制住稻草人的时机;但对这个细瘦的怪物来说,却基本上已经丧失了所有“逃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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