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是仁慈的人。”笪夔了解雪莫璃，非常了解。
被揭穿的无奈，雪莫璃有些好笑。身子整个侧倚着小桌：“有时候弄死一个人才是真正的仁慈。如你所说，我不是。”
纵然雪莫璃以前也是这般不羁，可总归是一国之将，多少收敛些。在外人面前好歹一直是个严肃正经的将军“当真卸了将军的职，便野了不少。说说看她如何作的？”
朋友就是朋友，并没有指责她行事冲动。而是问她欧阳媚做了什么。
“她对林升下手，挑了他的手筋，让他断了剑道。”
“什么！”林升高傲的性子只有在雪莫璃面前才会臣服，因为他剑术天资，所以剑术同样是他一向自恃清高的资本。
毁了一个自傲的人引以为傲的东西，无异于杀了他。“然后呢？”林升对笪夔不错，笪夔眼下更是担心得紧。
壶里的酒渐渐见了底，雪莫璃拎着空酒壶踉跄着站起来。下颚微扬，用巴掌大的脸迎接那雨。
她难受的时候喜欢淋雨。雨和泪混在脸上，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里是雨，哪里是泪。
细细打量着手里的酒壶，宛若在看欧阳媚一样：“然后……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尾音夹在瓷壶碎裂的响音里，空谷般摄人心魄。
雨滴在檐上，作弄出好听的声音。
雪莫璃靠着亭柱，抬眸看着雨，任雨打在身上。
烛火葳蕤映在她眸中竟有股孤寂至极的感觉。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赏雨。履行幼时的承诺。
——回忆
笪夔：“你还不快进来小心被雨浞了！”
坐在院子里淋雨的雪莫璃恍若没听到般，一动不动。
“璃儿！”笪夔隐隐有了怒气，撑着伞要把她揪回来。
“啊啊笪姐姐我要看雨！”
“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进屋别着凉了！”
“我不！我就喜欢雨嘛～”
“喜欢？”幼时的雪莫璃父母战死沙场，于是所有事情都藏在心底。
闭口不言自己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整日就知道练武读书。
那是笪夔第一次听到雪莫璃撒着孩子气地告诉自己，她喜欢雨。
褪去眸中的心疼，笪夔扔了伞陪雪莫璃坐着：“那我陪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