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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姜皇后遇害

梅伯惨死的事儿,人神共愤,中宫娘娘姜皇后得知之后,也忍不住摇头叹息道:“唉,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我身为皇后,不能坐视不管,得想办法规劝规劝才是啊。”

姜皇后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女儿,也是太子殷郊和二殿下殷洪的母亲,贞德贤淑,通情达理,一直备受大家的爱戴和景仰。

她来到寿仙宫晋见纣王,纣王正在和妲己谈笑饮酒,一时兴起,便叫妲己跳一支舞给姜皇后看看。

妲己舞得娇媚无比,风情万种,纣王看得心花怒放,开怀大笑,但是转头看看姜皇后,却发现姜皇后拉长着脸,不仅没有丝毫欣赏喜悦的神色,反而还有强烈的憎恶。

纣王觉得很扫兴,不高兴地问姜皇后:“美人的歌舞,乃天上奇观,人间少有,可谓珍宝,你为什么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姜皇后正色说:“这算是什么宝?我听说天有宝,日月星辰;地有宝,五谷园林;国有宝,忠臣良将;家有宝,孝子贤孙;而远离美色与小人,则是人君自省之宝。陛下,这些才是真正的宝贝啊!”说完,姜皇后就回宫去了。

姜皇后这番话虽然说得有理,但在纣王听来,却句句不中听,再加上纣王这时已有些醉意,想到方才被姜皇后数落,更为恼怒。

纣王烦躁地对妲己说:“美人,再跳一支舞来为朕解闷吧!”

妲己委屈万状地说:“妾身不敢再跳了,刚才皇后娘娘不是一直指责,说这歌舞是倾家丧国的东西吗?”说完她就泪眼汪汪,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纣王见状,对姜皇后更加不满,立刻安抚妲己道:“哼,不管她,美人尽管歌舞,明天我就废了她,改立你为皇后,看她还神气什么!”

妲己这才破涕为笑,又继续和纣王饮酒作乐。

实际上,妲己在心里下定决心,非要好好报复姜皇后不可!而且,不仅姜皇后,像西宫黄贵妃(也就是镇国武成王黄飞虎的妹妹),平日偶尔见了面,总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也统统都要报复!

妲己偷偷下了一道密旨给奸臣费仲,要他想办法为自己出气。

费仲看了密旨,觉得这件事非常难办,暗忖道:“姜皇后是主上原配,又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女儿,谁不知道东伯侯势力庞大,雄兵百万,怎么能轻易招惹?可是苏娘娘是天子宠妃,如果违逆了她的意思,得罪了她,我恐怕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想来想去,费仲决定还是听从妲己的交代,只是为了能够一举扳倒姜皇后,就一定得为姜皇后安上一个天大的罪名。

费仲找了一个自己府里的下人,名叫姜环,许诺会给他一笔很大的酬劳,然后叫他冒充东伯侯的家将,假装去行刺纣王,被捕的时候,要一口咬定是受了姜皇后的指使!

这一招果然狠毒,纣王大为震怒,但是文武百官都不相信姜皇后会做这种事情。纣王便叫西宫黄贵妃去问问姜皇后。

不久,黄贵妃回来,说姜皇后在获知消息之后,十分震惊,极力喊冤;黄贵妃并且举出一条又一条的理由,说明秉性纯良的姜皇后绝对不可能做这么愚蠢又罪大恶极的事儿。

纣王默默地听着,这时,他已稍微冷静下来,也觉得这件事儿相当奇怪;正有些动摇,忽然看到妲己在一旁微微冷笑。

“美人在笑什么?”纣王问道。

“噢,我是笑黄娘娘被皇后给迷惑了。”妲己说,“好的事情拼命揽在自己身上,坏的事情又拼命推给别人,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我看如果不用重刑,皇后是不会招的。陛下不妨传旨,如果皇后不招,就挖掉她一只眼睛!这样皇后必然不敢不招。”

“美人说得很有道理,就照这样去做吧。”

黄贵妃带着这可怕的消息,哭着去见姜皇后,劝她还是认罪。

姜皇后流着泪说:“我怎么能平白认了这种败坏伦常、大逆不道的罪状呢?何况这还会连累我父亲……”

话还没说完,正式的圣旨来了,果然是说皇后如果不肯认罪,就要挖掉她一只眼睛!

黄贵妃哭着说:“快认了吧!”

姜皇后也大哭:“就算是叫我死,我也不能认啊!”

可怜的姜皇后就这样活生生地被挖掉了一只眼睛,惨叫数声,昏倒在地。

黄贵妃回到寿仙宫。纣王一看到她就急着问道:“怎么样?那女人招了没有?”

黄贵妃说:“皇后娘娘明明没做这种事情,怎么会因惧怕酷刑而屈服呢?”说着,叫人把姜皇后一只血淋淋的眼睛捧了上来。

纣王看了,颇觉不忍,想到毕竟也曾恩爱多年,颇有悔意,便回头怨怪妲己:“刚才轻率听了你的话,现在皇后宁可被挖掉一只眼睛也不肯认罪,这件事儿如果传了出去,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都会不服,怎么办?”

妲己居然说:“不妨再用一个铜斗,里面放炭火烧红,告诉皇后娘娘,如果不招,就炮烙她的两只手!”

黄贵妃听了,愤怒得浑身颤抖,指着妲己问道:“皇后娘娘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竟这样恨她入骨?”

就连纣王也说:“这样不好吧,刚才挖掉她一只眼睛已经错了,怎么能再错呢?到时候百官都会非议的。”

妲己说:“事到如今,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只要皇后娘娘招了,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否则别人自然有话说。何况东伯侯坐镇一国,一定也要为女儿申冤,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陛下!”黄贵妃大叫,“千万不可啊!”

妲己则恶毒地说:“陛下!如今既已骑虎难下,也只有委屈皇后娘娘了,否则陛下岂不是要得罪文武百官和天下诸侯?”

纣王犹疑片刻,竟丧心病狂地采纳了妲己的毒计。

黄贵妃心慌意乱地又赶回姜皇后那儿,只见姜皇后血染衣襟,正倒在床上痛苦地呻吟,十分悲惨。

黄贵妃放声大哭:“我贤德的娘娘,你还是认了罢!那昏君意歹心毒,竟听信了那女人的话,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当姜皇后得知纣王竟要用铜斗炮烙她的双手,也血泪满面,凄厉地哀号道:“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竟会遭此横祸!黄娘娘,你得替我作证啊,让大家都知道我是被那女人给活活逼死的!”

稍后,当太子殷郊和二殿下殷洪得到噩耗,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姜皇后的两手已成枯骨,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母亲啊!您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兄弟俩惊骇之余,都悲痛万分地哀号不已。

听到两个儿子伤心的哭喊,姜皇后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咬牙切齿地说:“儿啊!这都是妲己害我的,你们一定要为我报仇啊!”说完她发出几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后,气绝身亡。

殷郊和殷洪只是十四岁和十二岁的少年,遭到如此巨大的打击,悲愤莫名,当下就要提着剑冲到寿仙宫去找妲己算账,为惨死的母亲报仇。虽然他们被黄贵妃等人拼命拉住,但不久消息还是传到了纣王和妲己的耳里,纣王受了妲己的蛊惑,大怒道:“大胆逆子!竟敢持剑进宫企图杀父!朕绝不能容忍!”

盛怒之下,纣王竟下令晁田和晁雷两名大将去杀了殷郊和殷洪!

幸好有两位镇殿大将军方弼和方相,实在是看不过去,出手相救,并一人夹住一个小殿下,向南门城外仓皇逃去。

纣王又命令镇国武成王黄飞虎猛追。黄飞虎骑上五色神牛,出城门不到三十里便追到了他们。方弼和方相知道黄飞虎的厉害,知道不是黄飞虎的对手,都颇为害怕,不料黄飞虎却对他们说:“你们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们的,这样吧,你们保护两位殿下去见东伯侯……”

忽然,一阵怪风刮来,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天昏地暗,什么也看不见。等到怪风止息,一切又复归平静的时候,大家才惊愕地发现,两位殿下不见了!

原来是有两位神仙——太华山云霄洞的赤精子和九仙山桃源洞的广成子,刚好经过朝歌,看到这儿一片愁云惨雾,杀气腾腾,知道殷郊、殷洪兄弟俩的不幸,分别把他们收为徒弟,带回去修炼了。

大家看到这异象,都很高兴,纷纷说:“这真是天不亡含冤之子,地不绝成汤之脉啊!”

黄飞虎回去禀报纣王,说两位殿下被怪风刮走,无影无踪。纣王听了,心神不宁,连连说:“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事儿?”但也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另一方面,原本已告老还乡的老臣商容得知这些事情之后,气得顿足大叫:“想不到这昏君横暴到如此地步!竟然做得出这种灭绝人伦、三纲尽失的事儿!”

他顾不得自己年事已高,已是七十五岁的老人了,仍然风尘仆仆、日夜兼程地赶到朝歌,晋见纣王,苦口婆心地反复劝谏,可是纣王非但不听,还怒气冲冲地要将商容赐死!

商容仰天大呼:“帝乙先君啊!老臣今日有负社稷,不能匡救于君,实在是无颜与您在地下相见啊!”

紧接着,他又严肃地瞪视着纣王,厉声痛骂道:“你这个昏君!大好的锦绣江山,眼看不出几年,就要被你拱手送给别人了!”

骂声刚落,商容向后一闪,一头猛力朝龙盘石柱上撞过去,当场脑浆四溅,血流满地!

众臣见商容自尽,面面相觑,心中都震惊不已。纣王大怒,吩咐左右:“把这个老匹夫的尸体丢到城外去,不准掩埋!”

这时,有一位大夫赵启忍不住了,站出来大声指责纣王道:“昏君!你不义诛妻,不慈杀子,不道治国,不德杀大臣,不明近邪佞,不正贪酒色,你枉为人君,愧对天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什么!”纣王气得拍案大骂,“居然敢这样骂我!来人啊!马上把这逆贼抓起来,送去炮烙!”

“哼,我死不足惜,至少还会留下忠孝的美名,哪像你这昏君,断送了江山,将来只会留下千古的污名!”

可怜的赵启在被送上炮烙断气之前,仍然正义凛然,骂声不绝。

而纣王,丝毫不知反思省察,反而还对妲己抱怨道:“今天朕被两个匹夫骂得真是不堪,像炮烙这样的惨刑居然还有人不怕,看来还得另外再想办法,才能治住那些倔强的家伙!”

妲己别有用心地说:“好的,臣妾会再好好地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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