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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凉序有风

大雪漫天漫地的卷,洒脱而不拘泥。

华兮阁内院的台阶上,到处是杂乱清晰的脚印。

华兮在竹林外站了良久,她踱步到男子身边,轻轻拿过他手里的酒壶。

慵洵低喃:“你也……阻止我?”

女子将酒壶温上:“华兮从未想劝阻殿下不要再喝,华兮阁本就是买醉的地方,如果不开心,醉也是理所当然的,心越痛就更应该慢慢的,一杯一杯的让它痛,痛过后就会觉得累,累了就很容易睡得着,只是……睡醒之后殿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是否还分得清楚,这又是一回事……”

她是华兮阁的老板娘,名唤华兮。

慵洵接过温酒,看着漫天的大雪,仰头喝下。

“呜呜呜,娘亲……娘亲……”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响起。

慵洵走过去将他扶起,眉眼间极尽温柔:“没事吧?”

从竹林里跑过来一个妇人,紧张的给孩子擦干眼泪道:“没事没事,娘帮你吹吹就不疼了,好不好?”

孩子立刻破涕为笑,点点头:“嗯,不疼了!娘亲我想吃糖!”

“好,娘亲给你买!”

妇人抬头方才看见慵洵,她立刻跪在地上:“不知殿下在这里,扰了您的清净,请您责罚……”

慵洵淡淡道:“无妨。”

妇人磕了头赶紧拉着孩子走远了。

慵洵的眼光很久未从母子俩身上收回。

华兮道:“谁不曾是娘亲手心里的宝……”

慵洵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粘在娘亲身上,极尽可能的享受着她的雨露恩泽,只是……他再看不到她那样充满慈爱的对他笑。

他怅然的立在那里,很久未动。

华兮担心的叫他:“殿下……”

“我没事。”

慵洵伸手取酒壶,手指已经伸进炭火里还不自知。

“殿下……”华兮心疼的抓过他的手:“殿下说没事,华兮亦不想问,您至少能够做到好好爱惜身体……”

华兮小心的替慵洵包扎手指,一缕发丝落在额前,十分妩媚。

慵洵道:“一点小伤,无须如此费力。”

未料,一滴晶莹的眼泪落下,滴到刚刚包扎好的纱布上。慵洵终于伸出手,替她拭去眼泪,久未说话。

华兮别开头:“殿下放心,华兮没事,只一点,希望您再不要如此伤害自己,好吗?”

慵洵点了点头:“好。”

“说到底,七千年前的事……”

慵洵打断她:“别说了。”

“好,华兮不说七千年前,只说现在。您有了心爱的女人,甚至不惜为她九死一生,可您偏拱手相让,打算眼睁睁看她嫁于别人,您不必说什么婚约,我……”

说完华兮背过身去,自顾流眼泪去了。

慵洵走到她身后:“华兮,放心罢,本王哪里像你说的那样可怜了,还不是好好站这里?”

华兮转过头:“那您就争取一个华兮看看。”

慵洵轻轻一笑:“好,别哭了?”听他说了好,华兮才勉强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容。

珞薇宫。

珞薇端手而坐,眉眼带十分妩媚。

一众貌美的女子围着她,个个笑逐颜开,极尽谄媚。

珞薇满意的抬抬脸,道:“众姐妹们抬举本宫罢了,哦……紫娥,把这些拿给天妃们挑选去,本宫谢谢姐妹们一直以来对我的抬爱……”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是啊是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

“自是不必客气。”

看众人趋之若鹜跑去挑选陛下赏赐她的东西,她虽心里极为厌烦,也无可奈何,她要在天界站住脚跟,就必须倚仗她们和她们身后的势力。

“姐妹们,今日到这儿罢,本宫该张罗陛下了,恐怕他一时半刻便过来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待众人退下后,珞薇宫瞬间清净了许多。

紫娥对珞薇说:“天妃,他来了……”

珞薇没抬眼,只道:“进来罢。”

紫娥微微抬手。

来人道:“参见天妃!”

“嗯,何事?”

“回天妃,还没有什么发现……”

“滚!本宫算是白养了你们,再去探!”珞薇每日装温顺,只有在他们面前才露出原本的面目。

人总是压抑的越久,发作的就越厉害。

“是、是!”那人吓得连滚带爬的出了门。

紫娥赶紧道:“天妃,您千万别生气,让这些东西惹的您伤了身体,不划算,依小仙看,您又何必如此费神,横竖陛下才是您最大的后台。”

珞薇道:“你懂什么?本宫何尝想这样呢?你也知道,洵儿并非我亲生,本宫能现在,全靠步步为营,否则天界这么多本事的,早将本宫吃了好几回了!”

紫娥说:“天妃心思缜密,怎是我等小仙能望尘莫及的,我只是不忍看您这般伤神。”

珞薇道:“算了,说了你也未必能懂……对了好一会没看见景妈妈了?”

紫娥说:“她方才出去了……呃,您先吃饭罢,我去让人端过来。”

珞薇双眼微闭:“等等陛下。”

紫娥道:“是。那先让紫娥帮您梳头更衣罢?”

“也好,景妈妈怎么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珞薇嘴里唠叨着,坐到了梳妆镜前。

刚说完,景妈妈便从外面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啊?”珞薇阴阳怪气的说。

景妈妈并不当回事,纯欣是她一手看大的孩子,她自是能够驾驭:“陛下说话就到,您听我说,今日陛下会跟您提我们殿下的婚事,您且先不动声色,听听陛下的意思,然后再做筹划。”

珞薇道:“什么意思?”

景妈妈道:“戍荒竟来人了,还向陛下透露结亲的意思,对方好像是七幻仙子中的一位,点名要慵洵,您想啊,如今八荒未定,戍荒又是实力雄厚,谁不想拉拢。”

珞薇道:“你说什么,他们不知洵儿已有婚约了吗?”

景妈妈笑笑:“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珞薇喜极,在房里来回踱步:“太好了,太好了,如此……太好了……”

她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纵然洵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无论如何会敬她,否则天理不能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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