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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千五百年

话说琉璃大姐化身一道白光径直往龙吉房间而来,她刚来到门口,只听见里面一个老者正和龙吉对话,一听声音,不是旁人,正是刚才被琉璃大姐痛揍的月老。

月老道,“小道路经此地,在岛上发觉可以做红线的天蚕丝线,采了一绢,特来谢过岛主,不想岛主竟是公主殿下。今日有缘得见仙容,竟比传闻中还要美三分。”

龙吉淡然道,“长者谬赞。岛上的天蚕丝,你只管采了去。”

月老道,“多谢殿下。”

龙吉道,“不过我正有一事相求。”

月老道,“殿下只管吩咐。”

龙吉道,“将仙缘薄拿来我看一下。”

这仙缘薄记载三界仙缘,本是机密之物,不便与人翻看。但是月老刚拿了人家蚕丝,又是公主殿下亲命,不好拒绝,犹豫了一下,就拿出了仙缘薄。

龙吉伸出玉手接过,随手翻了起来。翻到其中一页,定睛一看,确是愣住了,身后凤舞紫菁也愣住了,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男宾院内哪吒房间。哪吒扶了琉璃小妹坐在椅子上,问她,“你的脚疼不疼。”

琉璃小妹答道,“有一点点。”

突然,只见地上冒出半个人影,把琉璃小妹吓了一跳。正是土行孙从地上冒出来了。哪吒一惊,道,“土行孙,你就不能改改臭毛病,走门不行吗?”

土行孙满不在乎道,“走那费事。哪吒我刚刚研究一个新招式,厉害无比,走走走,咱们到院子里比试比试。”说完就要拉着哪吒手就要出门。

哪吒一把甩开土行孙,说道,“不去不去,琉璃小妹崴到脚了,我要照顾她。”

土行孙不以为然道,“咳!我当多大的事,崴到脚而已,来我给你治治。”说完抬手朝琉璃小妹脚上一指,一道温暖的黄光照上去,只一会琉璃小妹的脚就好了。

琉璃小妹下了椅子,“一点都不疼了,好棒,谢谢土行孙。”

哪吒道,“土行孙,你还会医疗术,真是了不起。”

土行孙道,“这点事谁不能治,就算是断了骨头,我拿师父的膏药一贴瞬间也治好了。现在她没事了,来来来,陪我出去练练。”土行孙又要拉哪吒,拽着不放,哪吒没法,就问琉璃小妹,“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琉璃小妹说道,“好啊,估计二姐要一会才能来接我。”

三人出门来到院中,土行孙和哪吒摆开架势,琉璃小妹在旁观战。土行孙道,“哪吒你不要使那风火轮。”

哪吒知他不能空中作战,道,“好。来吧。”

土行孙施开土行术,眨眼间遁入地下,这边哪吒屏气凝神,蓄势迎战。

土行孙从哪吒脚边突然冒出来,握着乌铁棍就敲。哪吒也早有准备,连步后撤,反手拿着火尖枪朝地上的土行孙刺去,土行孙土行孙只露出干半个身子,把身子一扭钻到地下去了。两人乒乒乓乓拆了十来招,都不能伤到对方,但院中的地面已经被二人戳得伤痕累累。

土行孙道,“这是人家的院子,咱们不能打的都是窟窿,出去打。”说完率先出了院子,哪吒、琉璃小妹也跟了去。

二人到了院外一处平地上又交上手,大抵两人同门修炼,常在一起比试,对对方的招式都非常熟悉,谁也不能赚到对方便宜。

土行孙原想只要哪吒不用风火轮,找机会将他打倒在地,再祭出捆仙绳就能绑了他,谁知哪吒灵巧无比,几次要看摔倒就是没倒下去。

土行孙不满道,“哪吒,你要倒在地上,我才好试试我的捆仙绳好用不好用。”

哪吒也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不满道,“我为什么要倒在地上?”

土行孙道,“你不倒下我怎么用我的捆仙绳?”

哪吒道,“我就不倒下,有本事你把我打倒。”

这边琉璃小妹早就对二人的比试失了兴趣,正想找一个没睡的花花草草聊聊天,一抬头正见那只拳头大的胖萤火虫正缓慢的飞来。

琉璃小妹道,“你们快看,好大的萤火虫。”哪吒土行孙一看,也不比试了都跳过来,看那萤火虫。

哪吒跳起将胖萤火虫抓住,那萤火虫奋翅挣扎了一下,见挣扎不开,也不再挣扎了。

琉璃小妹问道,“萤火虫,你为什么这么胖呢?”

萤火虫,“嗡嗡嗡。”

琉璃小妹道,“你还不会说话吗?”

萤火虫,“嗡。”

琉璃小妹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看你这么胖就叫你‘胖胖’好不好?”琉璃小妹哪里会取名字,像白面猿猴就起名叫“大白”,萤火虫胖,就给人家起名“胖胖”。

这萤火虫也不知同不同意,“嗡”了一声。这时候,天上又飞来五只大萤火虫。它们远远地看着被抓的萤火虫。

琉璃小妹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哪吒哥哥,你松开它吧。”

哪吒将胖胖松开,它并没有立刻飞走,哪吒说,“你可以飞走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肚子,胖胖肚子一阵,落下无数莹黄色光点,将哪吒三人印在萤光之中。

它缓缓地飞向天上,那五只也飞了过来,它们在天空中一起发出嗡嗡的声响,无数光点从它们肚子上落下来。照亮了半个山头。

三人伸手去接那光点,琉璃小妹喜道。“好漂亮!”

就在三人沉溺于大萤火虫创造的美景时,突然,胖胖一头栽了下来,翅膀轻轻地颤动,看样子,命在顷刻之间。

琉璃小妹一看慌忙跑过去,蹲在地上,眼见胖胖有气无

力的扇着翅膀,像是受伤了一样,心急道,“哪吒哥哥,你是不是太运力把它捏伤了?”

哪吒道,“不可能,我用的力气很小。”

琉璃小妹见胖胖起不来,伤心道,“呜呜,你怎么了?”

哪吒道,“土行孙,你不是会治疗吗,快救活它。”

土行孙抬手一直,黄光罩住胖胖。医治之术他只会一点皮毛,哪里救得了胖胖。他发了一会功,丝毫不起作用,摇头道,“不行,没有用。”

话还没说完,突然,天上剩下的几只大萤火虫也扑通通全掉下来了。

男宾客房杨戬房内,杨戬和琉璃二姐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盏青灯。杨戬看着琉璃二姐,眼见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肌肤在灯光下,犹如白玉一样无暇,开口道,“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琉璃二姐道,“哪里不一样?”

杨戬道,“说不上来,比如我说你而不是你们,你居然没反驳。”

琉璃二姐道,“现在是我一个人,小妹在哪吒那里,大姐在……咳咳”琉璃赶紧打住了话头。

杨戬听哪吒说她精神分裂,一直信以为真。现在听说她能分开,当即惊讶道,“你们还能分开?我听哪吒讲……还以为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琉璃二姐笃定道,“我们当然是三个人,我看你有三只眼,眼神却不好使。”

杨戬道,“确实,我这三只眼不怎么好使,时灵时不灵的。”

琉璃二姐道,“老实讲,初见的时候你这个眼睛有点吓人。我听说世上能开天眼的人万中无一,它干什么用的?三只眼睛睁开的话看人重不重影?你生下来就有吗?”

杨戬见她好奇的像个孩子,连问三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答道,“说来话长。”

琉璃二姐道,“那我们交换好了,我告诉你们我们三姐妹的事,你告诉我你三只眼的事。”

杨戬道,“好啊。”

这时外面传来霹雳乓啷的响声,原来是哪吒和土行孙在院中比试。

二人被这声音吵到,不能愉快地聊天。杨戬建议道,“要不然我们去山上走走?”

琉璃二姐道,“他们两个打起来你不用管吗?”

杨戬道,“要管,打输的那个我再打一顿。”

琉璃二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知道幽默,道,“你就装坏人吧。”

二人施展金光遁来到东边的山头,觅了一处面朝大海石台并肩坐下了。月光倒影在海面上,被海浪揉碎,一片一片送上海岸。海风徐徐吹来,让人神清气爽。

二人坐在石头上,并没有着急开口,任海风吹吹拂头发,过了一阵,杨戬才道,“今晚的月色真美。”

“是啊,好美。”琉璃二姐道,“其实,我每个月最怕这一天了。我们原本三魂一体,每月月圆之夜,大姐和小妹可以离开一个时辰,如果她们哪一个没有准时回来,我们三个人都会魂飞魄散。”

杨戬听她这样说,不像在开玩笑,道,“这么危险,那咱么去找你的姐妹吧。”

琉璃二姐心想,“大姐这会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还是不要找她们了。”她开口道,“在等一会吧,若是她们不来,我再去找她们。”

杨戬好奇她们三人的奇怪组合,问道,“你们三姐妹怎么会是现在的样子?”

琉璃二姐道,“我也不知道,自我意识起,就和大姐在一起,后来又过了五百年,有了小妹。我们三个生活在一个身体里,一个月只有一个时辰是属于自己的,而且这个时辰还是我最最担心的时候,哎!带上这两个拖油瓶大概是找不到自己的仙缘了。”

杨戬问道,“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将你们彻底分开?”

琉璃二姐道,“没有,倒是有一个分火鉴,可以将我们姐妹分开一天,但是分火鉴十年才能用一次。这么多年我早都习惯了这种生活,要是没有她俩我哈不习惯呢。”

“我现在呢就只想什么时候小妹能吃肉了,可以肆无忌惮大吃特吃了!对了,小妹现在没在,我想吃肉,哪里可以吃到肉?”琉璃二姐问道,“这龙吉公主这么大的宅院居然都吃素,一点肉都没有。”

杨戬想了想对琉璃说,“你去下面海滩生堆火等我。”他说完,飞身下海,不一会拎了一条海鱼上来,然后拽出怀里的睡熟的吱吱和唧唧,伸手问它们要东西,二猴揉着眼睛似没听到。

他拎着吱吱的双脚一抖,倒出一把一指大的金色小弹弓,那弹弓迎风见长,瞬间长到巴掌大小,杨戬拿了,从地上捡了个石子,开了第三只天眼往树林一照,一弹弓打过去,一只山鸡从树枝上掉了下来。

海滩上,琉璃二姐捡了些干木头,右手打了个响指,食指尖冒出火苗,往那木头上一点,生起了篝火。

杨戬把海鱼和山鸡都清洗干净,串在两根树枝上,回想哪吒烧烤的样子,来回翻烤着食物。

没一会,山鸡的皮逐渐变成金黄,在火光中滴出油来。海鱼的皮也慢慢变脆,鱼肉也蓬松起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琉璃二姐已经急不可耐了,她把鼻子凑过去,馋得直流口水,问道“好了吗?”

“马上就好。”杨戬转着树枝,撒了盐巴,又烤了一会,才道,“好了,可以吃了。”

杨戬揪下山鸡翅膀,那山鸡烤的外焦里嫩,喷香四溢,滚滚地冒着香气。杨戬吹了吹热气,递了过去,道“小心烫。”

琉璃二姐拿着山鸡翅膀,贪恋地吸着香气,道,“好香,三年没吃过肉了,我要开动了!”

她把翅膀拿在嘴边,张大了嘴,犹豫一下还是没咬下去。“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吃了。”

杨戬疑惑道,“怎么了?”

琉璃二姐道,“上次月圆夜我们三个分开的时候,我偷偷吃了肉。等把小妹找回来合魂,她吐了三天三夜,一边哭还一边问我,‘小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能吃小兔兔?’”她学着琉璃小妹的语气讲话,模样甚是可爱。

杨戬道,“那我也不吃了。”

琉璃二姐道,“别,烤都烤好了,你吃吧,我看着你吃就好像自己吃了一样。”琉璃二姐看似轻言慢语,实则内心痛苦不已。那可是心心念念了三年的肉啊!

杨戬毫不客气,大块朵颐起来。他本来就能吃,胃口又好,练了一晚上功,肚子又饿了,只一个转眼就剩两堆骨头了。

琉璃二姐内心在呐喊,“这么快就吃完了!你到是给我留一点啊,我闻闻香味也可以啊!

杨戬见琉璃二姐满脸痛苦,出言安慰道,“调料少,味道淡了些,下次问哪吒要点,这家伙随身都带着烧烤套装。”

“味道淡你都吃完了,你是有多饿啊。”琉璃二姐心想。她三年没有单独和肉见面了,那种思念的滋味,甭提有多香了,叫人只想多和它呆一会,哪怕只是闻闻味。

这边琉璃二姐收拾了下口水,开始转移话题,“我跟你说了而我们三姐妹的事,现在你可以说说你那第三只眼是怎么回事?该不是用来在夜里打猎的?”

杨戬咽下最后一口肉,道,“以前也没有,在我十七岁的时候……”

龙吉公主殿内,仙缘薄上龙吉夫君名字赫然写着“洪锦”的名字。

“怎么会是这样,不是杨戬吗?”凤舞吃惊道,“你这仙缘薄是假的吗?”

忽然龙吉抬手一指,神光指在仙缘薄上,竟然直接抹去了洪锦的名字。

吓得那月老连呼,“不可不可啊,男女仙缘都是有天数决定,仙缘薄上的名字是小道在仙缘树下感应得来,冥冥中自有定数,怎能擅自更改。”

龙吉公主冷冷问道,“要是你感应错了呢?”言语中充满不可侵犯的威严。

月老被龙吉气势吓得不轻,道,“小道数千年来从未感应错一对仙缘。”

龙吉公主道,“那尘世间为何还有那么多思而不可得的人,你为何不与他们牵红线?还有那些得而复失去之人,为何你牵了红线他们还是没有走到永久?”

月老一时语噎,道,“这……这都是天数!小道只是奉天而为,天数无常,我哪里参的透?”

龙吉公主不信天,更不信命,她傲然道,“天数?我的仙缘由我定,由不得天数!”

月老恐慌道,“公主若执意违反,恐怕要遭天谴啊!”

“那又如何。”龙吉公主言罢,用仙力在仙缘薄原本“洪锦”的位置,写上了“杨戬”二字。

刚写上,名字就消失了。龙吉复写,写完又消失了。龙吉不信,又写了一遍,“杨戬”二字亮闪闪出现在仙缘薄上,放佛像印在龙吉心里一样。然而,没一会,名字又消失了。

凤舞怒道,“月老,说明原因,怎么解决?不然我定不会饶了你。”

月老吓得趴在地上,道,“这仙缘薄只能由仙缘树感应而得,仙缘树每三天开一次花,每七天结一次果,仙缘果落在仙缘薄上,就会显现有缘之人的名字,小道也动不得改不得。”

龙吉公主听他言语恳切,知道他不会欺骗自己,道,“既然如此,只好这样了。”她抬手对准自己的名字,一道神光射出,将自己的名字也从仙缘薄上抹去了。

龙吉公主看着仙缘薄上空白的一行,内心不禁又一股失落之情。她把仙缘薄丢给月老,拜拜手道,“退下吧。”

月老晃得磕头谢恩,转身出了大殿。

待那月老走远,凤舞才开口问道,“公主,紫菁不明白,殿下今天第一次见到杨戬,虽说他确实出类拔萃之辈,英武非凡,也不见得非他不可。”

“那洪锦我们也见过,长得是仪表堂堂,对公主又是痴心一片,来了几次都被打发了,也不气馁。殿下若不得杨戬,洪锦倒也般配。何须冒此风险修改仙缘薄?”

凤舞此前虽也赏识杨戬,但是没想到公主竟然为了刚见一面的杨戬修甘冒天谴,强行修改仙缘薄。内心有诸多疑问想不明白。

龙吉公主用手托住红腮依在扶手上,缓缓道,“谁说我是第一次见他,我观察他已有一千五百年了。”

“一千五百年!”凤舞紫菁同时惊讶道。

“第一见他的时候,他还只有十七岁,是个毛头小子。那年我也只十五岁。”

“父上刚刚退位,玉帝接手天庭,急于建立新的天宫秩序,其中就包括,天庭中诸神不得有儿女私情,不想他妹妹竟然公然挑战天宫秩序,和一个凡人结为夫妇,还育有一子,名为杨戬。”

龙吉公主开始了对五年前往事的回忆,与此同时,杨戬在海滩上也回忆起五年前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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