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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傻三年

三年后。

尚家是兰国境内比较出名的家族,势力遍布兰国各个地方。西极山作为一个小型的物资采集区,尚家仅排了一个外门机构驻扎在此,门主是尚家嫡系族人尚立清。

门派虽不大,但掌管着数百号武林人士和数千劳力。尚家历来族规严厉,赏罚分明,对各行各业都有着明明白白的条规法度。尚立清近几年将西极山尚家外门经营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相传不久就会被派往更大的外门机构任职。

一日,一个幽静的院子中,数十名孩童围坐在一颗大树下,正在跟一位老先生诵读文章。

这些都是西极山尚家外门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尚家规定所有人员的孩子十五岁以下的都要统一管理,学习各种知识、武艺等等。

每三年尚家内门会派使者来对所有年满十岁,不满十五岁的孩子进行考核。但为什么要考核,考核的东西叫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唯一知道就是一旦有孩子通过考核,便会进入到尚家内门,从此一飞冲天,连门主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他的家人也会跟着一起沾光,从此不用在劳作,一生大富大贵,衣食无忧。

但每次能通过考核的孩子极少,有时数十年都没有一个。一旦年满十五周岁,仍然没有通过考核,便要和其他人一样终身在外门任职。运气好的能混个一官半职,运气不好的就要经常进山采集物资,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

这些孩子表面上在一本正经的读书,私底下却是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你扔我个纸团,我还你个石子,玩的不亦乐乎。

其中有个孩子坐在那里低着脑袋,一动不动。细看下才发现,这家伙正在流着口水,吹着鼻涕泡,呼呼大睡。

几个顽皮的孩子趁着老先生不注意,拿着毛笔在睡着的孩子脸上写上了三个大字“傻三年”。然后他们赶紧坐好,齐声高呼:“先生,傻三年又睡着了。”

老先生提着戒尺来到睡觉孩子的面前,气呼呼的想要喊醒他,却是想起来不知道改怎么叫他。

因为这个孩子自从三年前来到这里,便是有些痴傻,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后来第一年人们叫他“傻一”,第二年叫他“傻二”,如今已是第三年,他的名字本该被称为“傻三”的,他自己却多加了一个年字,成了“傻三年”。按他自己的说法,年字很好听,很亲切。

老先生干脆也不喊了,直接用戒尺在他脑袋上来了一下。

傻三年瞬间惊醒,蹲在那里抱头痛呼,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周围的孩子看到他的傻样,笑的是人仰马翻,这节课估计是白上了。最终老先生罚傻三年去门口罚站,下课后要留下来打扫院子。这傻小子出去的时候,趁人不注意竟悄悄地向戏弄他的孩子做了个鬼脸。

小院位于半山腰中,环境甚是幽静。

傻三年出来院子,熟练的爬上一个大青石。青石上有几只松鼠、野猫、山雀,它们见到来人后,不仅没被吓跑,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傻三年从小便是讨各种小动物喜欢,早已见惯了此景。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后,悄悄唤了一声。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迅速的从山中密林冲出,速度与身法丝毫不比江湖中的武林高手差。大青石上面的动物见到红色身影后,齐齐的给它让出道来。

红色身影大摇大摆的来到傻三年脚下,熟练的爬上他的肩膀便一屁股蹲在那里。原来是三年前罕林身边的那只红色的猴子,只是体型明显比以前大了一圈,可见这几年来伙食不错。

傻三年看它手中和嘴边尽是油渍,忍不住笑道:“小红,你是不是又去山下食堂偷吃了。这些天食堂内竟是莫名其妙的丢失一些饭菜,掌管食堂的莫师傅已经向门派投诉了很多次了。你就不能隔几天再去?”。

小红指指自己的肚皮,然后伸出舌头,呸呸呸的吐了几口,好像在说食堂的饭菜那么难吃,本大爷去吃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傻三年无语得很,不在与这只猴子闲扯。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研读起来。

现在的他,五尺多的身高,肤色微黑,剑眉浓目。小小年纪,已是身材挺拔,一身正气,哪里还有平时外人面前的痴傻模样。

其实傻三年便是三年去失去了爷爷,被许先生和尚立清救回来的罕林,今年已满十二岁。

罕林被救回后,许先生便返回了内门,走时还叮嘱尚立清要好生照顾他。以罕林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练武资质,尚家外门格外重视,更是对他做了严密的保护工作。

怎奈自从罕林发生那次异变后,一身内力全失,体内更是经脉开始慢慢枯萎。

这件事终究被门派知道了,气的尚立清一段时间内是茶不思、饭不想,最终没办法,只能将他和普通孩子放在一起,享受同样的待遇,让其自生自灭算了。

没有了门派的重视和保护,他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钱进因他被许先生斩断一臂,这断臂之恨,被变本加厉的转到罕林的身上。钱进曾经不是一次的下命令,要找机会除掉罕林。只是罕林之前被门派保护的密不透风,让钱进的计划一次次泡汤。

现在罕林天资丧失,同时门派也撤销了对他的保护,这等好事,一旦传到钱进那里,定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罕林为了保命,这才想到了装疯卖傻,让周围人知道,自己不光失去了内力,也失去了智力。

最终他成功了,丧失内力和变得痴傻一事一起传到了钱进那里,让钱进的断臂之狠骤然淡了很多,也提不起兴趣再去追杀一个傻子。

罕林手中的小册子,是在其内力全失后,许先生托人给他送来的,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书信和一瓶不知名的药丸。由于许先生在门派的地位重要,尤其是在外门中名望颇高,他托人捎来的东西,即使是给一个傻子的,也没人敢私自留下。

许先生的书信中说道,此书乃是他在外游历时偶然所得,共有十页。因年代久远,上面的文字也是一些不知名的古文。经他多年研究,已是大约翻译出了第一页的内容。

但是他在修炼了此书后,非但没有增长修为,反而发现体内多了练武之人才有的内力,顿时觉得无比鸡肋。

在他知道了罕林的状况后,想着此书可能对他有用,便派人送来。至于那瓶药丸,名叫神清丹,有明目清神之功效。许先生修炼双目功法,所以他常备这种丹药。他也听说了罕林智力方面出现了一点问题,便想着托人一起送来了。

这本书册,外表泛黄破旧,还明显受过外力的摧残,让人感觉一碰就会散架。罕林刚拿到手时也是这么认为,然而在他做过无数次试验后,发现这本书材质特异,根本不是他一介凡人所能撕破的,顿时觉得此书定是一件宝物。

至于那瓶神清丹,许先生要求他一月只能服用一粒。他在按要求服食了几次后,发现自己的视力真的变得更好了,记忆力也比以前有了明显提高,于是便一直坚持了下来。

现在距离他得到书册和丹药已经过去三年。三年中他不敢在外人面前显露,只能选择僻静无人的地方偷偷的修炼。

早在一年前,他便将第一页的功法修炼成功,体内重新生成了经脉,较之前更加的宽厚,内力和力量也是远胜之前。现在他练起家传的枪法来,颇有几分史飞年的影子。估计以现在的实力,就算没有出现那次异变,他也可以轻易的制服那个李教习,可见这书册的恐怖威力。

但是史飞年那么高的武艺,最终还是死在了钱进奇异的功法下。罕林觉着仅凭这些,还不足以杀死钱进,所以他一有空便钻研那本书册。但是他却没有许先生那过人的翻译能力,研究了一年,竟是一点成果都没有。

下课了,小院及周围显的更加寂静。

罕林来到小院后山,这里有着茂密的原始树林,平时罕有人至,乃是他练习武艺的绝佳场所。

他熟练的从一颗树后拿出一把木杆红缨长枪,这是门派弟子的标配武器。史飞年的长枪寸不离身,在他去世后也是随着一起入土为安了。

罕林的家传枪法名为史家枪,是其爷爷一家祖上传下来的。史家枪共有十式,从第一式到第十式,威力递增,修炼难度也是越来越大。史飞年四十岁时,将史家枪修炼到了第七式,已是名镇江湖。

罕林从小便被史飞年悉心教导,九岁时已将史家枪的前三式练熟于心。现在的他已能施展出枪法的第五式,只是受限于自己身体的强度和力量,威力上无法与史飞年施展出的前五式相提并论。

罕林将史家枪前五式练习了数遍后,便开始了内力的练习。

他将内力积攒于双臂,持枪扎向面前的一颗两人抱粗的铁杉,枪尖迅速没入铁杉达一寸多深。这样的突刺,他一连刺出了十枪后,体内内力便告罄了。

铁杉顾名思义,犹如钢铁般坚硬的树木,刀砍斧劈都不是在其身上留下痕迹,当然这时对普通人来说的。这种树木也被武林中人拿来检验自己武学水平的高低。

一般用普通的制式武器能在铁杉上面留下印迹,说明练武已渡过学徒期,正是成为练武人了。像罕林这样一枪能扎进铁杉一寸深,已是达到了出师的水平,已可以被成为武林侠客。而这套枪法要是在史飞年的手中施展,一枪能将一人粗的铁杉洞穿,那就是武林高手的水平了。

枪法练完,罕林已是衣衫浸湿,可见对身体的消耗极大。

就在他练习枪法的时候,小红也在一旁练习一套拳法,它的对象也是一颗一人粗铁杉。这拳法名为兽型拳,乃是罕林刚进门派时从尚门主那里讨要来的。以他当时在门派的重要性,尚门主绝对不会给他一般的功法。

小红体型比罕林小不少,但是力量却是很大。这可能与其是猿猴类妖兽有关。现在的它施展其兽型拳,也是虎虎生风,威力不俗,将面前铁杉击打的不停摇摆,表面的树皮早就都光了,树身上留下了无数个深浅不一的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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