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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月光,星辰

煎熬与痛苦交织,疲惫与难过牵绊。泪滴猝不及防从她精致面容滑落。她紧闭双眸,似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般,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表达想念都难以启齿,来自思想的一番审判也终究抵不过执拗,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又将身旁的手机拿起来分散注意力,一条来自顾臣熙的wechat被对方撤回,“撤回”二字在黑暗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惊喜与不安将她包围,但更多的是难掩的爱意从心底泛起阵阵涟漪,泪滴再次划过脸颊,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

脑海里如幻灯片般浮现的全是她往日不敢去回忆的美好,一方面怕自己深陷其中却回不去的无力,而另一方面就是既然已经知道结局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可她终究没做到,终究陷进去了。喃喃自语几句,睡着就不痛了,起身翻找抽屉内白色小药瓶,取出一粒不带犹豫吞服下去,瓶身写着阿普唑仑及一些小字。随即又躺下将棉被盖好。

不一会儿,困意不断蔓延,她感受到眼皮越来越沉重,页面停留在顾臣熙聊天页面的手机从指尖滑落掉至一旁,阖上双眸。只觉得前方愈发亮堂了起来,她越朝前走越觉得光就从前方散发出来的。好奇心的驱使使她更步步坚定前行。似有所无的脸颊,模糊不清的人影,以及那颗更加好奇的心。当她逐步走进,终于穿透薄雾望清楚那张脸,是她朝夕相处且一直放心上的林婉。只见她嘴角还挂着时常却少见的柔和的笑容,感觉此刻的她是真正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内心难掩欢愉之情,正想上前好好拥抱她,来弥补之前的所有不愉快,她却化作一团烟不见了踪影,而白光也随她一同而去,自己终究又重新被拉进黑暗之中,并无破解方法。伸手触到的也只有黑色。

猛然睁眼发现又是一场梦,额头布满滴滴小汗珠,抬手轻揉太阳穴,似乎这样才可以得到些许缓解,才能让自己变清醒,忘记刚刚的梦,抬眸望向窗外,天空蒙蒙亮,能推测出个大概的时间,五点半快六点的样子。也还好只是梦,心底的空洞与不安也消失了大半,松了口气打算继续睡,却又是以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而告终。索性不再尝试,缓缓起身,落座于玻璃窗前,静观新的一天的万物姿态。

疾驰而去的车辆,煎饼果子摊儿的忙碌,一笼笼冒着蒸汽的包子们正等待被主人买回家填饱肚。她在思考这或许就是每个人的宿命吧,这或许就是生活原本的样子,不加以任何修饰与点缀。她突然开始思考自己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想在这个繁华的大世界里扮演什么角色,能扮演什么角色,有没有能力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虽无从得知未来,但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实现进度也一直实时前行。又是动力满满的新一天啊,她边伸懒腰边说。睡不着就起床,计划计划今天要做什么,能做什么。顺便看看早餐吃什么,毕竟肚子已经咕咕一会儿了。虽说已经脱离医院,但虚弱总归没有那么快消失。她进卫生间洗漱一番换身儿衣服,在屋里兜了几圈儿,感觉有些许缓解,也轻松了不少。

清晨的安静将客厅微弱的声响不断放大,原来是母亲开始准备早餐了,本想上前帮忙,但还是有一些体力不支,母亲又叮嘱自己好生休息,不一会儿父亲便去帮母亲了,于是便乖乖帮忙摆好碗筷,在客厅继续兜圈儿。早间新闻已经太多熟悉了,每日都可以见面,了解许多新鲜事儿。起来走动走动看看新闻似乎连不开心的事儿也抛之脑后了,但愿可以一直这样,不愿成为烦恼的奴隶。边感叹没有手机的日子一样可以过得很好边矛盾的又想看信息。但还是自己克制自己。不晓得她是真的想通或释怀了,还只是这一瞬间。

屋外阳光明媚,天气晴朗,春天就快来了,风筝、野餐、郊游,似乎都成为了春的代名词,但前提条件也是能和让自己欣喜能带给自己快乐的人在一起才可以做数。林婉憧憬春游相见的程度不亚于当初顾臣熙憧憬见她的程度,可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回不去的过去,以及现在甚至连朋友都不是的关系。虽遗憾,但破镜没法儿重圆。也就只能期盼期盼再期盼,只能活在美好的回忆里。

顾臣熙还爱吗?他其实是还爱,只是怕再次的被拒绝被伤害,索性大大方方假装自己放下了,假装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假装自己没有林婉也可以过的非常好,一个以为对方不爱,一个以为对方要走,自然而然是走散了。安全感与信任都是一步步累积的,一旦出现一点点的不确定因素,全盘皆不复存在了。信任这种东西就像打地基,一旦掺杂劣质材质,就很有可能全盘崩塌。或许让他们彼此留在那些美好回忆里才是最好的结果,也或许重逢能更好,答案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前行。

日出日落,潮起潮落,时间不断前行,从不停止脚步。一顿饭两顿饭的就又到傍晚了,此时又是万家灯火的时刻了,他们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出院以来第一顿认认真真准备的团圆饭,气氛惬意至极,诉说未来计划诉说美好愿景,愿美好永存此刻。而事实却总不尽如人意,除了学会接受,更重要的是珍惜当下美好,迎接未来的所有未知,在不断努力的路途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大步。

夜深了,梦境无声无息悄然降临,她或许已经习惯继续被梦境折磨的时光,嘴角微弱的笑意似乎成为给予漫长黑夜的最好慰藉。看起来略显诡异,但又十分温馨。月亮终究归属于云层,将星辰抛弃于云层之后。不愿相见,也不想相见,微弱月光碎散了一地,云层背后的声音似有若无传来。在说。

“欢迎光临,愿您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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